“瞧不出来啊,邢三公子这是要变个模样啊,当真是要回去继承邢家了?这几日约酒都难了。”施甄冥挑起眉,半开玩笑道。
邢雁鸿没直接开口接话,倒是笑得更狠,眼里醉意上来了,慢吞吞地说:“这不慢慢来吗,真在汝南脱胎换骨了,回去老爹一高兴,说不定就把施家给我了。”
他说得不清不楚,玩笑得意思更重,像是没把这事当回事,惹得几个人放声大笑。
酒下的快,外面进来个下人,正一一倒酒。
“你老爹这么逼你做甚,你不是还有个大哥吗?”一人不经意问道。
邢雁鸿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不耐烦地说:“就我那大哥,眼睛不中用,身子弱得连刀都扛不动,如今又去遍游四方了,谁知道在哪,我老爹和老姐都当没这个人了。”
他说得刻薄,似乎提起邢清章这个大哥就像触到他的逆鳞,引得他要发怒。
这些人都相当有眼色,瞧出气氛不对,立马转了个话锋。
“听说施家庶二最近很能干啊。”侯营囡哪壶不开提哪壶。
施甄冥本来还有兴致,提到这连酒都不喝了,伸掌一拍桌子,震得杯盘狼藉。
邢雁鸿不动声色一眨眼,指腹摩挲着酒杯。
“提到那个小兔崽子我就来气,原先畏畏缩缩跟个木头杆似的,自从那回落水之后,本来没了,谁知道他娘的命硬!存了口气吊上来了,还跟变了个人一样,机灵得很,整天往父亲那跑!”
邢雁鸿若有似无地勾唇。
别说五大世家制衡了,就在各个世家里,最忌讳的也是功高震主,施恩择真是好手段。
“也不知道他奶奶的给父亲喝了什么迷魂汤,给那小子腰牌,还吩咐他做事!现在都他娘的压老子一头了!”
他越说越气,又是一拍桌,这次力气更大,那下人正给邢雁鸿倒酒,一个没注意手歪了,半坛子酒都撒在邢雁鸿身上,一滴不剩。
邢雁鸿哪能想到祸从天降,自己这么一个大好青年,怎么会徒生这变故,当即愣在那。
其他子弟也都没想到,个个大眼瞪小眼,施甄冥最先反应过来,冲起来怒吼道:“你是瞎了还是残了,连个酒坛子都拿不稳!”
那人把酒坛子放下,冷冷道:“抱歉,手滑。”
邢雁鸿这才抬起眼来看他,这人模样俊朗,是个少年,看年纪和他们这些纨绔子弟差不多,只不过这里伙食不好,跟不上营养,没他们这些人壮实,让邢雁鸿发愣的是,这少年瞳孔浅灰,和阿翡的狼眼很像。
他模样冷淡,全然没有做错事该有的求饶样,爱答不理地说声抱歉,像是点燃炸药的火匣子,一下子引起这群骄纵富家子的怒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