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被义父收养得早,我就连这件东西都保不下来。”他平静地对豆卢姑姑说。
豆卢姑姑进宫之后少有心灵波动,但其实,她也是有家有口、却不得不生生分离的那一个。
除了去亲仁坊豆卢居士的宅子里的时候,她已经很少想起自己的儿子了。
“命虽如此,但总要抱有希望。”她淡淡地说。
陈延年点了点头,他望向院中,那里,几位年长的宫女正聚在一起,借着天光,亲密地做着缝缝补补的活计;而如意和长宁两个小道童没有在前殿看守香炉,而是在央着刘朝臣和曹仁愿给他们做一个小号的拂尘。
“万安观和从前不太一样了,”他说,和宫里所有地方都不一样,他想。
豆卢姑姑点了点头,“虽然不合规矩,但我更喜欢现在这样。”她替陈延年说出了未出口的话。
“所以,你还是要将这件事告诉圣人?”豆卢姑姑静静望着陈延年,依然是一副随时可以抱起李馥逃跑的样子。
陈延年哭笑不得:“公主都那样说了,我还和圣人说什么呀?说万安观里的人抱头痛哭,聚在一起说酷吏害得他们家破人亡?语出怨怼?然后,等公主到圣人面前告我一状,说我才是怨怼最多的?”
陈延年努了努嘴,豆卢姑姑看着他手里的银片,早有预料地点了点头。
“圣人圣明,但这些不值一提的小事,就不要打扰他了。”陈延年摇摇头,表情难得有几分狡黠。
三天之后,又是圆桌会例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