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希望渺茫,那么究竟还要不要进去呢?
就在卫棠心中纠结之时,门内传来了顾敬之肃穆的声音。
“既然来了,就进来吧。”
“是。”卫棠应道,伸出手缓缓推开了闭着的房门,却没有进去。
“怎么不进来?”
卫棠沉默了一会儿,直接在门外朝顾敬之“噗通”一声跪下:“爹,孩儿不孝,求爹原谅。”
闻言,正在桌案前批阅奏折的顾敬之愣了一下,随后继续落笔写字:“你又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
顾敬之的声音听似平静无波,却自有一种摄人的威势,卫棠深吸了一口气,随后以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勇气朝顾敬之认真答道:“爹,我不想娶郑萱,因为我心中已有一个钟意的女子,此生我非他不娶。”
“她是谁?”
“卫棠。”
“就是那个你新收的贴身侍女?”
“嗯。”卫棠点头,迎着顾敬之千钧重量的目光,卫棠鼓起勇气继续道,“我与他两情相悦、矢志不渝,求爹成全。”话落,卫棠俯身朝顾敬之磕头,有了上次磕头的疼痛经历,卫棠原本是打算随便轻轻磕个头就作罢的,但她俯身时明显感觉到顾敬之此刻正在看她,如果她随便轻轻地叩个头,那根本就体现不出她对他的深重情意,又如何让顾敬之为她改变主意呢?
罢了,反正是要做戏给顾敬之看,不如做得狠些。
卫棠咬牙,重重地将额头朝冷硬的地面磕下,伴随着响亮的“咚”的一声,卫棠的额头迅速肿起了一个大包,但卫棠不敢伸手去揉,怕破坏她的戏的整体效果。
顶着额头的圆肿大包,卫棠抬头看着顾敬之,等待着他的回答。她都肿了个大包这么可怜了,顾敬之会不会心疼她一下,从而答应她呢?
然而下一秒,卫棠就发现她的想法太天真了。
顾敬之从红木雕花扶手椅上起身,缓缓行至跪在门口的卫棠的身边,目光中是卫棠习惯的冷厉:“玖辞,你该知道,你的婚事关系到家族的利益,容不得你任性。而且你身为小侯爷,我断不会让你娶一个侍女。此事不必再议,退下吧。”
卫棠原想再与顾敬之争执,可脑中忽然闪过谢清对她说过的——顾敬之吃软不吃硬,于是卫棠压下了即将脱口的话,同时心中忽然生出一计。
卫棠听顾敬之的话,乖乖地离开书房,但她并没有离开很远,而是在距书房数丈的空地上撩衣袍跪下,她的身姿笔挺,语声坚定:“爹,我知道自己这一次很任性,也知道我今日所为让爹你很生气,但我不愿我的婚事只是作为巩固家族地位的工具,我不想娶一个我不爱的女子。孩儿清楚自己的身份,也清楚爹所言的这门婚事对家族的意义。我不会逼爹改变主意,我只会一直跪在这里,恳求爹能够怜悯我对他的感情,成全我们。”
一下子说了这么多话的卫棠觉得自己有些接不上气,于是她顿了顿,换了口气,继续添油加醋道:“若爹一日不成全,我便会在这里跪一日,若爹今生不成全,我便会在这里跪一世。”
话音刚落,卫棠就看到顾敬之走出书房,缓缓朝她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