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婶,我刚刚摔完。”冉临冲着孙氏伸伸手,果然见手上沾着土还有破皮,她笑地一脸纯真,“堂姐是不忍心我一个人摔,在陪我呢。”
孙氏一窒,心下只想着谁知道你是怎么摔的,可话已至此,孙氏也不能跟一个五六岁大的孩子吵架。她只好哄哄冉馨,又故作大度地摸摸冉临的头,将此事翻过篇去。符莺莺见状,也只好松开捏着软软的手。
“先生快要过来了,莫要再闹,早些回桌上坐着才是。”周氏又笑了笑,连忙先伸手把一双儿女拽到自己身后,又故作亲热地掺起符莺莺的胳膊。
符念念一看周氏是在帮着自己,草草对着两位婶婶问个好,连忙牵着软软和三房的姐弟两个说是带着临姐儿去换衣服。
自符燕燕疯了后,四房的这位婶婶是怎么看符念念都不顺眼。符念念懒得花心思和她计较,可软软这么小,符莺莺不该拿他来撒气。符念念正想着低头问问软软疼不疼,就见冉临已经揉着软软的胳膊跟他说:“呼呼,痛痛飞走啦。”
软软笑了起来,嘴角的小虎牙格外明显。
符念念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头,夕阳的光撒在他们身上,看起来暖融融的。
之后吃宴倒还算正常,女眷们带着孩子并一桌,符念念难免又坐在了符莺莺旁边。可她只忙着给软软和几个孩子布菜,一时间异常专注,丝毫没有空闲理睬符莺莺。只是这饭吃着吃着,软软的筷子没拿稳,忽然从手里掉了出来。
这事像是一颗石子打破了平静的水面,泛起层层涟漪来。小孩子拿不稳餐筷本也不是大事,但有冉馨的事情在前,孙氏心里总有个疙瘩过不去,于是借题发挥道:“念念,这些小事都不给孩子教好,以后该怎么学为人处事的大道理?”
符莺莺见状连忙见缝插针,“是啊,少傅宽厚,你自己不该不拿规矩当回事。”
她在府中本就是紧着孙氏为主的,现在符念念和她有着逾越不过去的仇,符莺莺总想着要符念念出丑,仿佛只有符念念再像从前似的趴在她脚边哀求她放过,符莺莺才会觉得自己舒坦些。
可符念念却早就已经掂清楚符莺莺有几斤几两,她不紧不慢地放下筷子擦擦嘴,视线丝毫没有往符莺莺身上撒,她嘴角带上一丝恰到好处的笑:“我没有生养过,到底还是不如二婶和三婶这样明理善教,四婶说呢?”
对于嫁入冉家多年却仍未有所出的符莺莺来说,这是显而易见的讽刺。当年苏家落势,符家是急着攀高枝才草草把符莺莺嫁给冉茗,可冉茗有才又风流,是个花名在外的主。先前符念念和周氏闲聊的时候就听说过,符莺莺几乎已经独守了两年空房。蛇打七寸,此时一句,恰好戳中了符莺莺的痛处。
被忽地这样问起来,符莺莺顿然语塞,不由得怒火攻心,斜着眼冷笑一声,“少傅不跟你圆房,你若是能生养那倒是稀奇了。”
“四婶又怎知少傅从未与我圆房?”符念念面不改色,“莫不是四婶夜夜专程派人在我们大房的屋外听墙角?”
“我怎么可能做那种下流的事?明明是你自己说……”一桌人都盯着符莺莺,孙氏半眯着眼,脸上看不出是个什么表情。符莺莺这才想起眼前的话题实在离谱,她到底是个长辈,当众谈论当真是教养全无,她的底气由此渐渐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