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李霁点点头,跟在宫人们身后慢吞吞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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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汝宓被人从井栏内拖了出来,抬起头,就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
杜雪晴,如今已贵为杜贵妃,正弯腰拨了拨篮子里待洗的衣物,见李汝宓看着自己,就伸手将之扶了起来,“你如果就这样死了,长安和你侄儿怎么办?”
李汝宓苦笑一声,“就算我不死,也顾不上他们。”
杜雪晴上前一步,“那你就让自己有能力照顾他们。”她的语气里透着咄咄逼人的气势,“你也知道太后那个人,现在这宫里,除了太后还有李婕妤,他们都是不会善待长安和李霁的,而以后,只怕会更多。之前齐王和赵王如何争那个位子,将来长安也要和别人那样争,且还只会更惨烈一些,你就那么放心留他自己在这个冷冰冰无依无靠的宫里滚打吗?”
李汝宓垂下了头,眼角流下一行泪。
杜雪晴从袖底摸出一件物事,塞入了李汝宓手里,“这是他们给李霁换衣服时从他身上搜出来的,那孩子说是你给他的。与其让他一个孩子用这东西自保,不如你自己拿着吧。”
手中被塞入一个荷包,李汝宓不用看也知道是她绣的那个。
杜雪晴又说:“上面的荷花绣得活灵活现,费了那么大的劲,你心里应该还是有他的。”
李汝宓紧紧攥着那个荷包,终于抑制不住掩面痛哭起来。
杜雪晴犹豫一下,上前一步,揽过她瘦弱的肩膀,“哭吧,哭出来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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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艳阳高照,杜雪晴从太后宫里定省出来,似笑非笑地向同行的李汝珍说:“李婕妤以前进过宫吗?”
李汝珍目视前方,点了下头。
杜雪晴侧眸瞥她一眼,“那想必这宫里的规矩你也略知一二。”
李汝珍知道她向来不搭理自己,今日主动拉着自己攀谈,必然事出有因,谨慎地“嗯”了一声。
“宫里嘛,皇上自然是最大的,其次便是太后了,你觉得太后好相处吗?”
李汝珍不由回想了一下刚才给太后请安的情形,太后好相处吗?表面上看着还好,但她很清楚,从她进屋之后,太后连一眼都没看过自己,大概因为自己是李家女,大概因为这门亲事是废太子一手操持的。
杜雪晴见她仍旧不说话,轻笑了一声,靠近了一些,“你大姐昨日刚进宫就被你塞了一堆衣物,你猜这件事情太后知道吗?太后厌恶她,把她送去浣衣所,图的是慢慢折磨她那个乐趣,你若是一下子把她逼死了,你猜太后会怎么做?”
李汝珍不由看了杜雪晴一眼。
杜雪晴从她眼中看出震惊和一闪即逝的惊惧,她轻笑一声,“都这么久了,皇上还没有临幸过你,你不动动心思在这上面,却忙着去收拾自己洗衣的家姐,你们李家的女儿,一个想着如何内耗,一个要投井自杀,果然是个顶个的不中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