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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丘暗暗懊恼, 深切反省。前段时间逃命过得太苦, 自从遇到长公主之后每天就是吃饱喝足养着,他没注意身材,脸也吃圆了, 腰也睡粗了,的确容貌上比病弱清瘦的唐余显得粗糙了一些。长公主自然会挑剔,看不上他了。从今以后,他要认真减肥!

这个时候,“病弱”的唐余正懒洋洋躺在长公主温暖舒适的马车里,端起一碗银耳羹要吃。却不知为何,手腕一僵,那碗并没有端到位置,就掉在了地上。

玉碗倾倒在车厢里那昂贵的白色皮毛上,并没有摔碎,却染湿了周遭一大片。

安如昔冷脸责怪道:“唐余,还没到这个月毒发的时候,你一身伤口都愈合了,我看你还怎么装!杀人夺刀不见你手软,如今连饭碗都端不住了?想蹭车就直说,毁我车里摆设惹我生气了,就将你打发到车外,给郑丘牵马吹冷风去。”

唐余望着那突然掉落的碗怔怔出神,拿碗的左手刚才只是一时无觉,现在似乎又恢复了正常。他微微握拳,不疼不痒。只是,这并不是什么好兆头。

唐余的眼中浮起一层阴霾。当年母亲也是这样,突然之间握不住东西,接着好像一两年间腿脚就不灵光了,不到三年便卧病在床渐渐话都说不出来。到他离开南唐的时候,虽然用了极好的药,有专人照料每日行针按摩,不过她的呼吸也已经很困难,只有眼睛偶尔还能动一动,整个人仿佛被封入了僵化的躯体之内。

先生说,这是一种罕见的病症,《内经》医书有记载是痿症的一种,一旦病发药石无医,无非是苟延残喘听天由命,而且这症状或有传给子女的可能。母亲曾提过外公也是因这个病发作而死。

唐余以为自己早已做好了充足的思想准备,但实际上发现真有这种发病迹象之后,他难免焦虑担忧。留给他的时间,真的不多了。

“长公主殿下,回到大雍之后,可否请示圣上恩准,允在下回大雍探亲?”唐余很认真地询问,“如果不能公开离去,请殿下首肯,许在下私下回去一趟办点事,保证一个月内就回来,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