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将军摘除了危及大晋江山社稷的毒瘤,实在是稳定朝纲的第一大功臣。
即便原本宽敞的天牢因此显得拥挤不堪,狱卒们面上亦是笑不自抑,对作为将军夫人的姜婳殷勤备至,不知从哪儿搬来个太师椅不说,还体贴地给铺上了一层雪白狐狸毛当坐垫。
姜婳看着这于森然的天牢格格不入的画风,唇角忍不住抽了抽,抚了抚额角,终于坐在郭飞燕牢门外,两人之间隔着沉重森泠的铁栅。
她挑了挑眉,往太师椅上一靠,如画眉眼,在阴恻恻的牢笼外违和中透着说不出的清艳昳丽,她嗓音带着天然的柔糯,淡淡道:“你想同我说什么?”
郭飞燕定定地望着永远那般神采飞扬的姜婳,目光微微呆滞,这一切本该是她的,若是宋梓言登上帝位,便是她坐在牢门外,高高在上地审视阶下囚姜婳,不是吗?
原本一切都好好的,似乎自从姜婳同梓言退了亲,所有事便都开始偏离,以让人无法掌控的态势迅速脱缰而去。
郭飞燕愣愣地摘下发间沾着的草叶,笑意颓靡,她垂眸咽下眼中泪花,心知姜婳不会因为她哭得梨花带雨而放过她,她跟着意图谋反的宋梓言,便是死罪。
“婳妹妹,你是不是早就知晓了梓言的身世?”郭飞燕幽幽开口,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何当初一心念着宋梓言的姜婳,果决退亲后,便与他们形同陌路,姜婳是刻意与他们划清界限的。
姜婳莞尔一笑,整了整未染风尘的衣摆:“你叫我来,便是为了说这么没用的么?我不爱听呢。”
柔婉的嗓音,带着迤逦的叹息:“你还有最后一盏茶的时间,若还这般弯弯绕绕,休怪我不念旧情。”
“哈哈哈哈。”郭飞燕闻言愣了一瞬,便朗声笑开,笑得眼泪止也止不住,下意识地抚着几乎看不出弧度的小腹,“原来婳妹妹还是肯念旧情的么?那你便念在昔日姐妹一场,将我这条贱命留待我诞下孩儿再行来取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