咏悲寺的钟声震响了一百零八下,帝女逆流千里返国都,沐丧成女帝,听一只招魂铃摇过三年。直至忘春与时疫两毒拖垮躯壳,故人也从未入梦。
女帝从漆黑漫长的墓道里穿梭到雁湾,变成无知的郡主,再历经五年,变成夹在缝隙里的公主。
只是因其灰暗的无望,她忘却了钟声里,大和尚口中平静的苍凉怪谈。
“只是施主,天道讲求公平。”
“恶终的,得享弥补。而善终的,来世便反其道。”
楚思远感觉到怀里的人挣动了起来,眼角的滚烫未停,就见她从他怀里挣出去,伏在床榻边干呕,血丝从唇角往下淌。
楚思远眼前发黑,手放到她肩上,却不知道怎么触碰。
她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手,咳嗽着呼喊:“没事……鱼儿,没事的……”
袁媛连忙施针:“殿下!收敛心神!”
楚思远的指尖摸到她脸上的眼泪,可她还在说没事。
驿站厢房里人仰马翻,楚思远一直在榻边守着,看着她用过药,离了险境。
中途他出去处理数桩大事惨事,将那拼死带回来的定王叛国信函亲自送到了康王手上。思鸿要拽住他,他只摇头:“军给你,我要的是不归。”
他纵马回来,追问袁媛情况。
“捱过去便没事了,病发当时最危险,如今总算平安了。”袁媛眉间有些疲惫,劫后的欣然也有。
他道过谢,指了后边不远的李保过来,将腰间的佩剑交给了他:“先去康王那儿听候调遣,你即代表我。”
袁媛猛然侧首抬头看李保,眼睛终于和他对上。
楚思远拍过李保的肩,转身快步去厢房。
李保握着青锋,低头看着袁媛,飞快地追问:“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