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牵挂自己的母亲,却说:“先带我去定王那里。”
宫人深深弯腰,提着白灯笼在他一侧引路。
记忆里的皇宫富丽,如今一眼望去,重檐积霜,高墙挂白,来往宫人通身缟丧。
丧亡的压抑之气充斥着一砖一瓦。
宫人引他来到灵堂,他在阶下停了一会。
北风寒,丧布白幡飘荡如枯柳。透过散乱的长幡,他看见空旷的灵堂里跪着一个人。
宫人不敢上前通报,向思坤行过礼便退到一边。
思坤拾阶而上,朝着那个背影而去。
他来到定王身边,默不作声地跪在他身边,俯首向灵堂列牌叩首。
“你回来了啊,三弟。”
“我来晚了。”思坤沉闷地叩首,最后一下伏在冰冷的地面上,终于忍不住,压抑着呜咽起来。
定王听着他悲鸣,眼眶越来越红,终于弯下腰抱住了他:“别哭了,小坤。”
思坤抓住他的手臂,悲恸更甚:“大哥。”
定王拍他脊背,喃喃道:“弟弟……我只剩你了。”
体格比他健壮得多的思坤忽然悲恸得不能自已,恍惚以为回到少年时,大哥带他读书写字,陪练习武。
这人是他少年时最仰慕崇敬的大哥啊。
定王被这痛苦不加掩饰的哭声激起了一直以来压抑的情绪,泪水忽然在这个手足的哭声里溃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