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正殿中的宗帝还未入寝,偌大的宫殿除了随侍的贾元,没有第三个人。宗帝握着朱笔,笔触沉重地拟旨。待到圣卷之末,贾元揭开匣盖,打开红泥呈在一旁。
“公主身带其病,您想把皇位传给她,就不担心有朝一日她动气犯病,支撑不住?”
“你不懂。为人君王,本就需要克制收敛所有情绪。她这个病,与其说是不足,不如说正是锤炼成帝王的药剂。天下名医在皇宫,就算不能解毒,难道还不能保她性命?为人父想,朕心疼这孩儿,为人君想,朕只觉这病,最适合磨砺不过。”
宗帝捧出传国玉玺,盖上红泥,重重地印在两封圣旨之上。
“待朕殡天,你知道该怎么做。”
贾元后退跪下叩首:“奴才明白。”
“若那孩儿能归来,帝位便是他的。若不能,”宗帝卷上两封圣旨,“你便召第二封。朕会先铺路,倘若到那时有臣民抗拒,不归怀柔也无法解决的,那么你便召集天御,为她开路。”
贾元再叩:“奴才遵命。”
宗帝将两封圣旨放入装着玉玺的匣子,贾元起身接过。宗帝转身在金龙盘旋的墙壁上触开一处机关,贾元便将手中的传国之匣送进暗格。
宗帝看着那机关合上,眼睛也阖上了:“若思远不能回来,那便太可惜了。”
“已经派人过去了,四公子吉人天相,定然不会有事的。”贾元转身扶住他的手臂,“夜深了,陛下莫要担忧,您该用药安寝了。”
正此时,宫殿外忽然传来喧扰。
宗帝睁开眼看向门口,贾元立即开口:“奴才这就去挡住。”
“不必了。”宗帝扬起手,“是不归来了。你去,让她进来。”
贾元没说什么,转身便朝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