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细细嘱咐了许多,没有任何铺垫、语气没有任何变化、再自然不过地说了这一句:
“此去孤远,于相务必保全顾念己身。待归来时,朕与你再温太平山川。”
几乎是本能的,他行礼恭身:“臣自不负,陛下心安。”
随之起身而转,脚还未迈出去,便僵在了此地。
此地,非养正,而官署。
此时……非有余,而开景。
他走不出去,也不敢回头,脑海中归了零。
良久之后,他才听见身后的人长长地叹了气,声线也褪了方才的柔和,而回苍凉:“一别不知几何,孤心安,大人安好否?”
一别……不知几何。
于尔征陡然呛了泪,不敢直面她,声音酸涩不已:“臣……安。”
“两世荣辱,孤面目不改,大人心却异变了。”
他的指尖在衣上发抖,心中涌了不尽萧索。什么叫面目不改?你忘了那三千白发,忘了那支离病体,忘了……那彻盲左眼了?
身后传来轻笑:“怎么,大人不愿再直视我了?”
于尔征闭眼,缄默片刻才回身:“是臣错愕了,不知陛下也从前世来。”
她的指尖支在左眉上,闻言眸子起了玩味:“原来大人也学会了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