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沉默了一会,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我娘她……本名叫什么?”
坊主眉目和顺:“本名叫翠丫。”
楚思远指尖一动,轻笑:“翠丫……”
难怪从来不肯告诉他本名叫什么,这名字可真寒碜。
坊主又道:“进了蒹葭坊后,我给她取了新名,唤做浮生。”
楚思远指尖微抖:“浮生?”
“是,浮生舞是她创的,直到现在,坊里能做浮生舞的人也不多。”
他闭上眼睛:“我想听听她的事迹和性子,还有……和我爹的往事。”
“浮生籍贯巴蜀,五岁在家乡迷路,被人/贩子拐去。她相貌根骨好,被一路卖到了国都来,辗转几处,为蒹葭坊买入。问起家乡,已然不记得去路。她性子极躁,幼时惹了不少乱子,所过之处鸡飞狗跳。”
楚思远无声浅笑。
坊主徐徐说,话音里后来也带了笑意。
楚思远专注地听着,眼睛酸涩了便或眨或闭,始终没有吭声。直到后面,他才轻声再问:“我爹呢?”
“陛下当年还是储君,常与长公主微服到此……”
“我说的是我爹。”楚思远打断,“那个做了机关蝶,送给我娘的人。”
坊主没有改口:“公子冠以楚姓,乃是当今陛下第四子。这一点,毋庸置疑。”
楚思远手握成拳,额头青筋毕露。
“送机关蝶给浮生的,是名叫于霆的武生。”坊主接着缓述,“当时他初到长丹,贫生拮据,但于机关术十分有造诣,擅长做精巧机关,蒹葭坊以高价收之,一来二去,他也时常出入此处。”
“于霆是在先帝驾崩那一年进的武举状元。储君沿用旧年号监国三年,于霆在此三年为长丹将。储君后登基,元年南境乱,于霆前往故土,”坊主微停,“亦死于故土。”
楚思远沉默了半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