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易盯着她的身影,想起她昨晚那句“明辨是非”,心里疑惑,却没多想。
他护送陆许和韩司云到他们的住处,等他们休息得差不多了,再送韩司云去不安堂跟赵况学御虚剑法,自己则拎着陆许熟悉金钱枪一派的内功心决。
日头渐渐从东方偏移到了正中,不安堂的一角终于响起了钟声,上半日课程结束了。
另一边。
钟声传进周池房中,坐在桌前背诵天光绫心诀的赵如是却毫无反应,不时看看心诀,嘴里念念有词,尚且稚嫩的肩挺得笔直。翘腿靠在床上的周池忍不住了,弹了一颗蜜饯到赵如是头上,赵如是回头,抬手从发间摸出了那颗蜜饯,神情疑惑:“师父?”
“都说了不要叫我师父。”周池道,“下课了,吃饭去。”
赵如是这才收了心法,起身冲他一礼:“谢谢师父教导。下午我还用学歧黄之术吗?”
周池懒懒道:“为何不学?女孩子行走江湖,总得多几个技能傍身。”说罢迎上赵如是疑惑的目标,他忍不住笑了,“难不成你打算一辈子留在御虚宫?”
赵如是没说话,周池率先离开了房间,赵如是只听见他的声音自门外远远传来:
“天地广阔,你我皆沧海一粟啊,离别不过是时间早晚罢了。”
陶然厅内,周池依旧坐在了主位之上,其他人也各自在长桌两侧落了座,只有原本韩易的位置还空着。周池不由出声问道:“段卓呢?”
话刚落音,发尾还带着湿意的韩易走了进来;“抱歉,方才沐浴去了。”
周池神色懒懒:“你不来也可以,也能省下我陶然厅的一斗米。”说罢下令开饭。
韩易在桌前坐定,并不接话,与其他人一起端起碗筷吃饭。
御虚宫的厨子请得不错。紫玉茄子,花炊鹌鹑,还有羊舌签,五珍脍,饭毕每人一盏奶房玉蕊羹,他为什么要替御虚宫省那一斗米?不省不省。
韩易面无表情地吃着,权当看不到嵇水递来的眼色,心里却在反复思量。
从嵇水留下的字条来看,他应是在替他把脉时察觉到他封了经脉,再联想到他出现的时间,由此猜出了他的身份,却并没有实际证据。但另他想不明白的是,既然嵇水已经开始怀疑他,为何不向其他人揭露,反而约他见面?这其中是否有诈?还是嵇水这人心怀鬼胎,另有打算?
嵇水……韩易在心中默念这个名字。
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二十多年前参与围剿周赵两家的众多门派里,有一个中州姬家。
中州姬家,善制毒用毒,但因声名不好,加之门派内并无武艺高强之人,数十年前便已依附在了道临山庄之下。
也算姬家掌门人厉害,经过几年的苦心经营,竟被他挽回了本派摇摇欲坠的名声,在江湖中逐渐站住了脚跟,可惜很快就在那场浩大的纷争中几近覆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