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呗。”
白小叶坐到章琬华旁边,“天,你这心也太大了点儿!你这可不是一天两天和她相处的事儿,那是一辈子的事儿。”说着,白小叶凑近章琬华,压低了声音道:“我看她身强力壮的,精神头十足,看样子活个几十年没问题。你这几十年可都是要受罪了!”
章琬华淡淡笑笑,“我早有心理准备。”
白小叶无奈地叹了口气,摇摇头,“真弄不懂你在想什么。别人都在拼了命想法子回城,你倒好,直接在穷山沟找个人把自己嫁了。这李岩放在李家沟这个地儿吧,也的确是个不错的青年,长得也不错,也念过书,家里成分也好。可你想过没,你要是回城你能嫁得更好。你就那么笃定他能对你好一辈子?”
“我从不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日子是我自己的,不会过、嫁给谁都一样过不好;想好好过日子,什么样的日子都能捱。在黑暗的日子里,看好我的人也有很多,但敢追求我并愿意同我结婚的人只有他一个。”
白小叶不以为然,“那是他捡了便宜了!这才刚过去多久,时代就不同了?你答应早了,应该再看看。”
话还没说完,只听见一阵骚动,房门“轰”地一声被撞开了。白小叶急忙起身,挡在新娘子面前,“什么人都是?”
“新娘子呢?出来出来!”
闹新娘子是李家沟办婚礼的习俗,也可以称得上是一样陋习。有时候闹得相当过分,让双方都下不来台。真正为了祝福新人热闹热闹的亲朋好友,是不会让新婚的小两口太为难的。有些闹得凶的,不过是借着由头,占点便宜罢了。
白小叶听说过这些习俗,也在李家沟见过几次这样的闹新房活动,看着“来势汹汹”的几个小伙,顿时害怕了起来。
“哎哎哎,哥们儿几个听我说。”正在白小叶和章琬华着急时,李岩赶了过来,拦住了这伙人,“我这个人,爱面子,我媳妇儿只能我亲近;我媳妇儿,南方人,脸皮薄,不兴我们这边的习俗。你们酒没喝够,出去喝去;喝多了的,哪儿凉快哪儿吹风去!”
这话一出,刚才还哄闹的人群顿时发出一阵不满的唏嘘。带头的一个直冲着李岩嚷嚷,“这叫什么话?这李家沟的风俗就是要闹洞房,闹新娘,怎么到你这儿就不行了?你媳妇儿是南方人又怎么样?她嫁给你了,还不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入乡随俗啊?我看你这不是好面子,你是怕老婆吧?”
刚说完,身后的人也十分赞同与满足地发出了哄笑声。在农村,“怕老婆”实在不是一个好词儿,尤其是在一些大男子主义观念浓的地方,简直就等同于骂人的。只要这句话当作激将法一出,保管管用。
李岩认得这个人,是村子里的一个大老粗。自己的亲朋好友他已经事先打过招呼了,不准闹;所以这波进来的人,大部分都是村子里来凑热闹的,没什么熟人,更谈不上什么得罪不得罪了。
“对,我就是怕老婆,你说对了。我不但怕老婆,我还疼老婆,谁让我找的媳妇儿这么好、这么优秀呢?反正今天就是不准闹,谁闹谁就是跟我过不去。哥儿几个,日后在村子里咱还是要相见的啊!”
“这……真是扫兴!”大老粗讨了个没趣,灰头土脸地挤出了门。可这事儿哪那么容易结束?
果然,其中一个青年嬉皮笑脸地道:“不给闹新娘子也行,闹伴娘总可以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