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他将锦葵带回去的时候,怀里抱着的人几乎就只剩下了半口气吊着。若说是苦肉计,那也未免演得太过了些。
锦葵结党营私,一步步蚕食各方势力的举动,使他内心里一直认为他们两个人是你死我活的敌对关系。可如今将这人过去这些年的所作所为细细想来,竟发现锦葵好像从来没有对他做过什么伤害之举。
原本以为是锦葵这人性子高傲得很,不屑于使一些背地里的手段。可如今看来却又好像不是这么简单。
他想去当面问个清楚,可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然升出一丝胆怯。
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怕什么,这种突然而起却又不知缘由的陌生情绪更让他感到心慌意乱。
祁子螭按在胃部的手微微用力,将那痛压下去几分后缓缓开口道:“王公公对摄政王的事知道多少?”
“回陛下,关于摄政王的事情老奴不敢妄加评断,”小步走过去,王公公替祁子螭倒了一杯热茶后又轻步退了下来:“老奴只希望陛下能顺着自己的心意做事儿,保重身子要紧。”
“顺着心意么?”
将桌上摆着的热茶喝下,感受着暖流缓缓地流过身体,他想起了锦葵的怀抱。
从小,母后就厌弃他,父皇唯恐有损天子之威更是从没抱过他。
所以他觉得那个怀抱很暖,很柔软。
永安宫
有一人居中而坐,手捧暖炉。
炉子里放着的是专门从外域运进来的霜滢媒余留的灶灰,既带着淡淡的香气又能保留极长时间的余温。
这人着一湘大红妆霏绸宫袍,袍角及地,坠着琉璃晶珠。袍面上用金线绣着朵朵牡丹,又以银蚕丝勾边留角,入目一片只觉得光华璀璨,美丽不可方物。葱白的玉指上带着一枚翡翠绿扳指,镶嵌着米粒大的鸽血红宝石。鹅蛋脸,杏核眼,身姿优雅。虽称不上姿容绝色,倒也不得不论一句雍容华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