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伊伊不放心地叮嘱宋寰道,“人已经死了,无论如何,今天也要把丧仪操办起来。不能让柳继洋这么一直闹下去。”
宋寰道,“你放心回去吧,我心里有数。”
过了一会儿,又有宋家的小厮进屋回话,“老爷,七爷,李同知来了。”
宋言真道,“哎哟,他可终于来了,他再不来劝着点儿,柳继洋怕是要当街撒泼了。”
宋寰提醒道,“别胡说,当心祸从口出。”
宋言真来到三房的住处,此时,三房一片萧条,人心惶惶。
堂屋里,李焰正在苦口婆心地劝说柳继洋。
“柳知府,您身为知府,吴州最大的父母官,应当以身作则。您应当主动回避此案,若是您插手了,无论结果是否公正,都会因为办案流程不合规矩,而被臬司府发还回来重审。到时候,反而耽误了查案的最佳时机。”
柳继洋怒道,“我女儿没了,我管不了其他!我也不要什么公道,让我查出来,我就地诛杀。这乌纱帽我不要了也罢!”
李焰厉声道,“柳知府慎言!即便罪证确凿,处以死刑,必得经刑部复核,再经皇上朱批。身在公门,岂敢藐视君上,藐视法度?您好好想想清楚,这是一顶乌纱帽就能摆平的事吗?”
柳继洋是官场老油条了,他哪里在乎什么法度,可是他也害怕冒犯皇权的后果。李焰这么一提醒,他倒是清醒了许多,他要是私自处决嫌犯,那就是藐视君权,可不是丢官去职就能了事的。
李焰到底是京官出身,久在天子脚下做事,对于皇权君权的敏感度更高,做事风格到底和地方的老油条不一样。
李焰见他已经冷静了许多,又提醒他道,“您已经对宋家众多仆从滥用刑罚了,此时赶紧收手,还有回头路可走。法度之外无外乎人情,您先前冲动是为了女儿,情有可原,经下官提醒之后,若能及时改过,再亲自去监察御史陈情请罪,想必上头不会过多苛责。”
柳继洋突然长叹一声,“我真是糊涂了!李同知,多谢你提醒,你救了我呀。”
李焰道,“这儿就交给下官吧。您请放心,下官一定还您一个公道。”
李焰一番劝导后,柳继洋终于恢复了理智,主动让李焰来主理此案。
宋言真问他道,“李同知,不知我们现在能不能操办丧仪?”
李焰严肃道,“恐怕还不能,我带了仵作来验尸,还得再等等。”
“何必费这事?你问问庚桑大夫,便一清二楚。这人都死了一天了,我怕放久了腐烂发臭。”
“言真兄,我何尝不知,天底下再没有比庚桑大夫更懂毒的人。可是,如今庚桑大夫已辞官多年,他不在公门中,他的话可不能写进卷宗里。这事儿没法通融,还望你多理解。”
“知道了知道了,你可真不愧是太子尊敬的先生,为人办案一丝不苟,令人信服。那你忙着吧,有了结果,知会我一声。”
李焰承诺道,“那是一定的,我马上就安排验尸,也好让你们早点下葬。”
“对了,我突然想起一事,初霁的审问结果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