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桓道,“是啊,那药毒性太猛、发作得太快,没救得回来。她腹中五个月的胎儿,也一块儿去了,听大夫说,八成是个男胎,真是可怜。”
“我去看看。”
“还看呢?”檀桓面露担忧之色,“小姐,您这才去掉了一回鱼池呢!您还是好好歇着吧,再说,三爷家现在正是一团乱呢。”
不顾侍女的反对,商陆拖着陈淅刚刚落水后的脆弱身体,跌跌撞撞跑到她生前住的小院。
她刚踏进院子,瞧见了院子里站着的柳庆萦,她便是宋初鄞的正室。
柳庆萦见了她,一脸谄媚地迎上来,“呀!七婶,您怎么来了?您千金之躯,何必踏足这晦气之地?”
柳庆萦一向喜欢巴结陈淅,奈何陈淅从来看不上她。柳氏的父亲是正四品知府,在寻常百姓眼中也是个不小的官,可到了正二品的陈淅父亲面前,就是连巴结都没有门路的。
“尸身在哪儿?我……商陆尸身在哪儿?”
柳庆萦指了指堂屋的方向。
人走茶凉,商陆的尸身就盖着一块白布,停放在堂屋里,连个灵堂也没有。
五个月凸起的肚子里,是她未出世的孩子,商陆眼泪抑制不住地往下落。她踱步到了尸身前,伸手想摸摸她的孩子。
“小姐,别碰!”檀桓猛地截住了她将要落下的手。
“怕什么?有什么可忌讳的?”
檀桓压低声量道,“商陆毕竟是横死……”
商陆知道自己命贱,可真的知道自己身死后被这样草草应付,被旁人嫌弃晦气,还是忍不住一阵阵的心寒。
明明,她生前没做过一件恶,她的横死也是被人害的,为什么被忌讳的还是她?
此时,宋初鄞坐在尸身边的地上,哭得很伤心,商陆见他的面容很是憔悴,不禁冷笑。
人还在时,他不曾好好护着,她死了才哭得这么凄惨,旁人看了,还真以为她生前多得宠爱呢!
宋初鄞的几个小妾守在旁边,商陆从她们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悲伤。是呀!对于她的惨死,她们都不屑于做戏。
此时,宋初鄞的四姨娘曲莲从外头回来,“少爷,妾身已经派人知会了商陆的父亲,只是……那个赌鬼正是赌在兴头上,请了好几次都不肯来。”
曲莲原是宋初鄞的母亲三夫人的婢女,宋初鄞去母亲那儿请安,一来二去看上了她,就求了母亲三夫人要来作妾。
柳庆萦听了这话,骂骂咧咧地训斥她道,“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要你何用?再去请!请不动就找几个人拖了来!他不来,商陆的尸身如何处置?”
曲莲眼里隐隐透出不满,却不敢发作,又转身出门去。
“你们这就这般急着弄走她的尸身?她被人下毒害死,一尸两命,凶手呢?得到该有的报应了吗?”
三姨娘柳庆茹,是柳庆萦的堂妹。她道,“七夫人您放心,下毒的凶手已经查清了,便是商陆的侍婢子苓。这贱婢此刻畏罪潜逃,不知去向,宋家与柳家都已派出人手去搜捕!等抓到这贱婢,定要将她剥皮抽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