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连忙问:“伢子,你娘呢?又去哪瞎混了!这都到吃饭的点儿了,也不知道打饭回来,是不是诚心想饿死俺们爷俩?”
跟大岗屯不一样,很多其他生产大队,哪怕是下大雪的冬天,大食堂依旧开着。
像今年这样收成只能勉强自给自足的年头,更是家家户户抠不出半点粮食,只能指望着大食堂那边一天两顿或者一天一顿的伙食把命给吊着。
翻遍了锅底灶洞都没找到点吃的,耳朵边又有这没用的孬种唠唠叨叨骂骂咧咧,青叶不耐烦地一摔破木盆,站起身对着炕上的男人没好气地嚷嚷,“能他娘的别叨叨了吗?烦死了!吃吃吃就知道吃,也不知道出去找吃的给你儿子,我都要被饿死了!”
越说越来气,青叶上前一脚踹到炕墙上,炕没事,脚却踢痛了。
他整个人更暴躁了,看起来恨不得直接把炕上的男人给拽着扯下来,“你看村里的谢家宝,人家今天又在吃烤鸡,一个人,吃一个!你看你,跟个废物一样只知道躺在炕上等吃等喝。”
“娘也是,还去食堂帮忙干啥,害我被谢家宝他们笑话,就为了拿那点皮子肠子回来养你这个孬种,还不如丢去喂狗!”
男人被儿子一通火气吓得不敢吭声了,讪讪地往炕床里面挪了挪,就怕儿子脾气上来又跳上来打他一顿。
年轻的时候男人还有个好身板,可惜那时候瞎造,等第一个媳妇病死了,男人更潇洒了,家里闺女也不管,跑去睡个寡妇睡出了一身毛病。
好在那毛病有得治,男人被吓住了,终于收了心娶了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可年轻时候到底糟蹋了身子,到这两年年纪大了,身上的毛病就一个个挨着冒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