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若有事需吩咐我,明日再说也来得及。您辛苦多日,还是早些休息为好。”
“嗯,好。”李恪昭应声,竟在地榻边坐下,旋即轻轻掀被而入。
黑暗中,岁行云瞠目结舌:“你……”
“不是你说,早些休息?”
李恪昭仰面躺在她身侧,精疲力尽的咕囔声里藏着几许悲凉痛楚。
岁行云趴卧枕间,懵懵愣了许久。等到左臂被不属于自身的温热煨暖,她才如梦初醒。
“我是说,你该回自己舱中休息。”她喉头紧了紧,小声道。
早前在仪梁郊外山洞里是曾如这般挨着“睡过”,可那是形势所迫,况且还是众人都在一处,不一样的。
他索性也翻身趴下,侧脸望着她。
漆黑中,晶亮四目相对,仿佛夜空里两颗孤独星子,交相辉映,彼此陪伴。
“明秀怕你夜里高热反复,得有人守着,”他隐了个呵欠,精疲力尽般哑声低喃,“她已经知晓你是‘夫人’了,自叫我来守。”
白日里明秀总不敢直视她,她以为是害怕,竟是为着这个?岁行云脑中乱糟糟,只觉体温急剧蹿升,却又不是高热那种烫法。
“你,为何要说出去?”
“别恼我。他们在背后嘀咕我逃命不带夫人,禽兽不如。若不解释清楚,我往后没法做人了。”
想是疲倦困顿之故,李恪昭的声音不大。
这话以梦呓般的调调说出,落在岁行云耳中便活似求饶,又似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