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李恪昭活着归缙,对他们来说才真正叫做胜利。
西院有间简单布置过的空房,常备着止血化瘀的药膏、药酒及伤布之类的东西。
平素训练时,若谁有个磕磕碰碰、小伤小淤,便进来稍作处理。
此时李恪昭正坐在窗下花几旁,褪了外袍,仰脖露出颈侧那道红肿:“喏,你干的好事。”
方才岁行云最后反手一刀贴在李恪昭颈侧时,后背无眼又未能完全收住力,唯一庆幸的事没真开口子。
岁行云尴尬也后怕,声若蚊蝇地辩解:“我最先就提醒过,虽是训练对战,木刀竹剑也会伤人。”
哪知李恪昭误以为她是担心自己受伤,还一本正经吩咐伏虎等人对她“点到为止”,啧。
“还成我的不是了?”李恪昭微掀眼帘瞟她。
“没有没有,是我,是我下手没轻重,”岁行云赶忙转移话题,“天寒,您这么解开外袍要着凉的。”
说着转身取了他顺手仍在一旁椅子上的大氅,替他盖住心口。
他今日穿的又是那件玄黑大氅。
岁行云默了默,小心翼翼觑着他的侧脸:“公子很爱穿这件大氅啊。”
“嗯。来蔡前,母亲为我做的。”李恪昭闭目,随口应道。
“那时您才十三四岁吧?想必不大合身。”
李恪昭唇角扬起,嗓音轻沉,“她说半大小子都迎风长,特意做得大些。”
“哦。难怪您这么多年都宝贝着它,原来是挂念母亲。”是想念母亲,不是因为旁人,甚好甚好。
盘桓在岁行云心中数日的古怪酸涩霎时就散了,语调都欢快起来,笑眼弯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