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昨日既耽误了上午的习武,又耽误了下午识字,她心中略起急,今日自不愿再因这点小小不适而虚度。
掀被咬牙正要下榻,惊见容茵又在床前打了地铺守夜,岁行云苦笑一叹。“咱们不是说好,入夜后你便自行回房去睡,不许再这样?”
容茵守了她整夜,怕高热会有反复,时时留心着探她额温,中间只断断续续打盹几次,此刻双眼里全是血丝。
“并非奴婢自作主张,是明秀小大夫让守着的,”容茵吸了吸鼻子,浓重哭腔里有松了一口气的欣喜,“姑娘这是渴了么?您躺好别动,我这就去拿水……”
“吓坏了?”岁行云笑着捏捏她的脸,“往后遇事胆子还是放大些为好。我这才哪儿跟哪儿?”
她的嗓音有些沙哑,又因乏力而中气不足,说起话来有种与平日不同的慵懒酥绵。
容茵眼圈一红,转瞬就落下泪来:“都怪前日奴婢没拦着您。若不去钦使面前闹那场事,您昨日也不会被王后罚跪。”
容茵是岁氏家生奴,自小服侍族中姑娘、夫人们,所见所闻不过就是后院之事,也只知世间女子出嫁后,若不得夫君宠爱,将来日子就会越过越难。
李恪昭新婚夜未入喜房,之后岁行云更是带着她从主院搬到这南院,她本就很为岁行云担忧。那日惊闻齐府要送两名美人来,她头一件想到的自是“若那两个女子进府,姑娘更要被冷落”,便就半句也没拦阻,还帮着去抓鸡拿刀。
从昨日下午,神色不善的李恪昭将晕厥中的岁行云送回来交给她照料起,她便在惊忧与自责交织中悔到此时,总觉得前天她若劝着些,岁行云便不会挨了这顿罚。
“我这就去拿水和吃食物,吃好了您再好生躺着,”容茵吸着鼻子啜泣道,“小大夫说,您膝上的伤至少要卧床静养半个月,不让下床走动的。”
岁行云倏地瞠目,一把握住她手腕:“这什么庸医?!只是膝上淤伤卧什么半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