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行云好奇:“那你为何帮我?”
“我出嫁五年来,你是头一个问我父族姓氏的人,”卫令悦百感交集自嘲轻嗤,“方才在回廊乍见是我,你脱口唤了‘卫令悦’。若那时你唤‘苴夫人’,看我理不理你死活。”
当世女子成亲谓之“出嫁”,意即从此便是别家人。可大多时候,夫家又只将她们视作外来者。
本与父族男儿血脉同源,为人之初也曾被冠以相同姓氏,可一旦成亲,过往十余年的种种便就此模糊,成了无根漂萍。
何其残忍,何其伤人。
已经许久无人唤过她“卫令悦”了。她是真欢喜。她想要这么个朋友。
卫令悦回眸看看圆桌旁相谈甚欢的那四位,压低声音道:“你方才,为何不让我将回廊之事说与人知?”
齐文周擅闯女眷席,言行无状,唐突滋扰质子夫人,若禀于王前,他绝讨不了好,主责左近殿院事务的卓氏也难辞其咎。
岁行云懂她所指,但当下不便解释过多。“三言两语说不清。事发突然,处处古怪,怕背后有我没想到的圈套,少说少错。”
她轻捏着自己的下颌,总觉先前似乎忘了什么事。
“要瞒着……你夫君?”
岁行云讪讪轻笑:“不瞒,回去就同他说。我是担心有人想借我生事,逼得他在王前出什么错漏。”
“也是。质子不易,时时如履薄冰,”卫令悦感慨苦叹,又看向她的侧脸,“你方才说什么‘气到悬梁自尽’,不是真的吧?”
“说来吓唬人的,其实……”话说半截,岁行云懊恼一拍脑门,“糟,那小宫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