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言沉吟,而后道:“说得好像也是,他就要及冠,也算不得小孩子了。”
“他一直在这山中长大,不曾下过山吗?”唐昀脑海里浮现出白秋令在这山中一天天长大一天天变化的模样,竟然对这云隐山生出些多余的好感来。
“三四岁跟我上山之后,便很少再下山了。”司言笑道。
唐昀随即了然地点头:“怪不得他——”他将要脱口而出的几个字像是卡在了舌尖上,心头一跳不自觉咽了口唾沫。
司言漫不经心追问一句“怪不得他怎么”,更是让他越来越失了方寸。他想说怪不得他那样好哄骗,心思纯粹又善良,单纯却也可爱——然而此前他从未对人有过这样的评价。
“怪不得他武功这样高强。”唐昀失笑,话音刚落又不是很理解自己为什么话到嘴边扯了个谎。
司言跟着也笑了笑,抬手将唐昀招呼过去:“来,坐这里。”
唐昀依言往前两步坐在了司言的面前,拎起桌上的茶壶给司言倒了大半杯茶,说:“前辈将秋令悉心教导得如此出众,真是武林幸事。”
“哦?”司言抿了一口茶,眉目间严肃的神情已完全退去,两鬓斑白慈眉善目的样子看上去倒像是普通的山野村夫,“秋令天资聪颖,学东西很快,凡事都不用我操心,不过是教他几招功夫防身罢了,谈不上悉心教导,况且他年纪尚小,江湖中在他之上的人多了。”
“前辈过谦了。天下剑宗不出云隐,秋令尚未及冠剑法便有此造诣,将来必成大器。”唐昀刚端起茶杯又放下,谨记着白秋令说了吃了那药丸不能吃茶,只好咂咂嘴再往司言茶杯里添了半杯。
司言翻着面前的剑谱不再应话,时不时抬头看一眼唐昀。
几盏茶的功夫,桌上已整整齐齐燃完六炷香,司言抬手又点了一炷,唐昀问他:“前辈为何一直燃香?”
“西面山中有异鸟,常会攻击人。以秋令的轻功,从这里往返一趟至多六炷香,若是六炷香还未返回,那便是出了意外。”
司言一边喝茶一边看剑谱,轻描淡写几句让唐昀听得眉心拧在一起。他站起身来朝西望了望,说:“这已经是第七柱香他还没回来,是不是——”
“若是真的受了伤,回来的路上耽误些时辰也实属正常,”司言又对着唐昀摆了摆手示意他坐下,“不用担心,分寸都在他手里拿捏着,时辰不早了,你先去休息吧。”
唐昀坐回石凳上摇摇头:“连着睡了数日,眼下没什么困意,多谢前辈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