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另外则是骨利族近日才壮大的喀彻部。

不过这拗口的名姓,中原人记不得,更不屑记,于是都统称他们称为蛮夷。

毁我故土,践我城池,杀我手足的无耻蛮夷。

我朝偏大陆中南,据史书上记载,在与外夷作战中,也不知是出于重文轻武之由,还是我朝不曾有过用兵如神的将领之故,一直处于弱势。

常常需议和,联姻,甚至割地,才能换得片刻安宁与闾阎安堵,哪怕对方欲壑难填,诛求无厌,朝廷也只得照办。

后在左相钟不归与右相尤可致的提点与直言进谏之下,先帝默许了部分的兵权外放;再因南边金陵李氏与北边蓟州夏氏的崛起,我朝才逐渐硬气起来,边境形势才一度有了些许改观。

可惜不知为何近几年又频有外族刺扰边界,迫不得已,李闫卿与其部队才奉命长驻于此。

也正是由于此番镇守,形成了难以逾越的屏障,这才阻了北狄进犯中原的步伐。

但这所谓的层峦叠嶂,可是用千万军民的血肉堆砌而成。

就因这一堵血墙,才有了江南江北日日年年的绮筵歌舞,华堂笙钟,欢不知愁,夜都忘晓。

一直在水深火热中过活的北地民众 ,也许永远都不能忘记,多年前的某日,那位负甲出征,头戴缨盔,意气焕发的俊廷儿郎——

李闫卿豪气万丈,身置高台之上,长剑在手,与众将士慷慨设誓,猎猎西风吹着他的战袍,将他一腔的热血之言洒向在场每一人耳中:“蛮夷铁骑何惧之有?李某一向不是怯雨怕风,贪生怕死之徒。好男儿自当慷慨赴国,嚼穿龈血!金甲之军,战必胜蛮,攻必克夷!”

“金甲之军,战必胜蛮!攻必克夷!”

“金甲之军,战必胜蛮!攻必克夷!”

“金甲之军,战必胜蛮!攻必克夷!”

众军众将持戈挺立,高呼三声,势如破竹,满腔热枕,雷鼓嘈嘈中,整个神州大地都为之震动。

那才是人人敬之爱之的,李闫卿的金甲军。

北狄众族性情暴虐,与汉人仇恨过深,以至于每每攻陷,必将屠城。李闫卿不忍弃城,不愿土地遭受蛮人蹂-躏,时常选择死守,这下导致战线拉锯时日过长,农耕不济,补给一时难以为继。

因之前八月李韫德一事,从马上跌下的李闫卿伤了背脊,加之愤郁猝然,致了暴瘖*,这厢便引了年轻时的旧疾。北地天气愈发恶劣,导致李闫卿一连串的病痛久不见好;加之跟随来的京中监军又只会纸上谈兵;这让众将众兵皆是一身五心,俱觉枯鱼涸辙*。

那日李韫经支援来迟之由,也是因不知为何要出战的那一批马得了七日风*,连李韫经自己的爱驹都不能幸免。在上战场前那次的辨病马择良骏,还是太过措手不及了些。

如此一来,状况百出之下,这才导致朔凤五年八月里泉稻,白曹这两座边城失守,金甲军一退再退,只得重设防线于泽州,士气大不如前,甚为低迷。

也不知这样的兵荒马乱,还需多久才能了了。

江山信美,终非吾土,试问何日是归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