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能花费十亿日元将惠带离禅院家,却连见我一面都不愿意。”在我的记忆里我从未向五条老师提起过我十二岁没能见到他的事,但是现在的我也不管他听不听得明白只想把心里所想的说出来,“您选择了他,教养了他九年,陪伴了他九年,而对我……只是见一面都那么难吗?……也对,比起惠来说我也不是您什么重要的人,我只是一个装纳渡源氏诅咒的容器罢了。”
我推开他的手,最后连敬称都不想说了:“很好笑不是吗?我曾将所有的期待放在你身上,满怀希望地等待,等待着等待着,结果全都不过是一场空。”
我退后几步:“夜蛾校长说,只要有你在,我可以自由地享受青春,是的,被你庇护着的人的确是自由的,但是我的青春早已结束。”
“在渡源家大火的那天,不,更早,是在被你拒绝见面的那天。”
“我的一生最长不过二十年,而我已经十六岁,早已过了半生。”
“渡源家之于御三家与四部之于渡源家没什么分别,我是你连见上一面都不想的渡源氏的女孩,是被五条家拒绝的存在,是渡源氏投资失败的商品,我不被你选择。”
“每次我伤得很重的时候都会想,为什么你不能来见见我呢?我是什么很可怖很可厌的人吗?还是我做了什么事让你对我避而远之,连见上一面都极为不愿意?”
“我感到很奇怪,昏迷前清醒后都在想这些问题的答案,但怎么想都想不明白。我甚至一度认为你是极难接近的存在——你像天上的月亮,我知晓月亮的存在,然而月亮不知道我的存在。”
月亮不会奔我而来,我也无法触碰月亮,甚至是接近月亮都是件非常困难的事。
“然而现在的你却对我足够耐心,耐心到也让人觉得奇怪,是不是只有进入你的眼睛里我才能受到你的一丝关注?不被你注视到也就不被你在意?”
我将一直以来的所思所想都一股脑儿地说出来,望着他最后疲惫地笑了笑:“为了能进入你的眼睛里被你注视到,我做了很多的努力,在你还不知道有我这个人存在的时候我就在为此努力着。想再多停留片刻歇一歇,可是我没有第二个十六年可以供我消耗。”
他不是伏黑,伏黑的那双眼睛会对我说——请停下来,请留在我的眼睛里。
而五条老师,我连他那双眼睛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很好笑,也很让人无奈。
夏日的风吹进砖瓦破损的屋宅,吹动我鬓边垂落下来的白色流苏,我的袖角、袴角也在轻轻晃动。
背对着长廊洒进来的光、正对着我的五条老师沉默着,夏日的清风拂动他的发尾,雪白的颜色在光下更加亮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