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岁悬停半空,剑尖距离墙壁只差分毫,剑刃距离她的脖颈,亦只差分毫。

女子踮着脚尖,维持住这个险极又险的姿势,哪怕摇摇欲坠,也不敢乱动,那剑刃仅仅是挨住脖子,就令她感到刺痛异常,寒意彻骨,恍惚间几欲生出身首分离的错觉。

黑暗处传来北洛清冽的嗓音:“我让你天黑之前回来。”

“但是那本书太难找了,我跑了整整三个县。”女子泫然欲泣,显然错不在她,于是愈发委屈了。

北洛皱了皱眉,伸出手,太岁倒掠而去,回到他手上。

遍布全身的杀机散去,黄初雨腿脚陡然一软,在墙角柔柔跪下,怯生生道:“奴婢恭贺殿下剑道大成。”

北洛已然收剑转身,闻言顿了顿脚步,回身道:“大成?你何出此言?”

“殿下能驭剑离手,且剑随心至,如臂使指,可见已稳立一品巅峰。在奴婢看来,殿下与那剑仙李太一也不分伯仲了。”

黄初雨本是恭维,不料北洛却嗤笑道:“李太一?你见过几个大宗师就敢如此大放厥词。”

意识到殿下语气中的不悦,她内心一惊,赶忙道:“奴婢失言,请殿下恕罪!”

北洛亦知失态,可他陡然听人将他与李太一相提并论,竟一时控制不住内心的烦闷。

至于驭剑离手,委实是北洛某日不慎被其剑气反伤,口吐鲜血,那血滴到剑上,竟未滑落下去,而是融入剑身无影无踪,而太岁则幽光闪烁,更平添了一份煞气。

自此之后,北洛使用太岁时愈发称心如意,甚至可驭剑离手,北洛确信他距离一品还有些差距,只是这些细节就不必让无关之人知晓了。

北洛叹了口气,走回墙角,来到她面前,放缓了语气:“你不必自称奴婢。”

“可是……”黄初雨又想哭了。

“玄戈让你来做这件事,想必亦有考校的意味。”

黄初雨诧异抬头,却遗憾地看到殿下的面容隐在暗中,看不真切。只听北洛道:“你们只要做好该做的,不去宵想不该想的,自然会得到应得的。”

北洛顿了顿,或许是为了多显出几分诚意,他又透露了一个在当下还堪称绝密的消息:“玄戈有意让江湖人来治理江湖。”

北洛清楚这个女人的小心思,她未必钟情自己,只是想为她和她的家族寻找一个坚固的靠山,为此甚至可以不求一个名分。公侯府上,奴婢所服侍的方面很多,其中多半就有侍寝一项,所以黄初雨才会如此执著地自称为奴婢,明目张胆地暗示自荐枕席。此是积习,饶是北洛也很难改变,他只能保证自家府上不会似别处那般藏污纳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