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你是他们的统领。”北洛接话道,“我没有不高兴,若阿谀权贵的风气从朝堂蔓延至沙场,我才要不喜。”
正说着,北洛已用剑柄敲在羽林的腕上,后者手腕一麻,巨剑就要脱手而出。
北洛略一松气,还未享受反败为胜的喜悦,就被羽林空出的那只手握住脖子按倒在地。
“战场上除了刀剑,还有很多东西都可以是武器,这是大宗师也不会教给殿下的道理。”
见北洛面无表情地瞪过来,羽林这才笑嘻嘻地松手,又生怕这位爷不高兴,忙说道:“其实殿下这几日的进步很快,殿下基础扎实,欠的只是实战功夫。”
北洛撑起身,却没有站起,而是干脆盘膝坐在黄土覆盖的校场上,也不在意弄脏身下这套宫里裁缝新制的衣服。
见北洛不想再打,羽林对周围的士兵做出驱赶的姿势,连声喊了几句“散了”才把他们都赶回去,这才随北洛的样子,一屁股坐在他的对面,挤眉弄眼,一脸讨好的笑意。
“大宗师都讲了些什么,给我说说呗?”
北洛平复下因比武而躁动起来的真气,这才开口道:“吴先生倒是有心想把关于大宗师的境界口述于我,却是不能。”
他仰头看向湛蓝没有一丝云絮的天空,内心也是失望居多:“借天地之势,寻证己道。可凡人之躯,如何沟通天地?先生说我若有机缘,他日自会领悟,可此等仰赖天道鼻息的作法实非我愿,我北洛只想修我自己。”
羽林道:“我命由我不由天,说得倒是荡气回肠。可普天之下,谁的命不由天定?”
北洛低头将视线落于空处,眼中光芒绽放,不掩钦佩之意:“有。云无月。”
“吴先生告诉我,云无月四百年前突破宗师境界,只说了一句话,仙人窃夺凡间气数,故世无宗师。她要这人间,人人可得证大道、命由己定、苍生皆圣、仙魔诸亡!”
这霸气无匹的一句话由北洛之口道来,直叫听的人热血沸腾,也随着那位连仙魔都敢蔑视的大宗师生出几分豪情万丈来。
羽林朗声笑道:“好一句苍生皆圣、仙魔诸亡!当浮一大白。”
“当浮一大白!”羽林又重复了遍,他从地上一跃而起,挥手指向天鹿城的方向,“走,我们进城喝酒去!”
至于身为京畿守备营统领擅自进城喝酒会不会被御史参劾、被皇上罚俸,羽林不在乎,北洛就更不会在乎了。
酒过三巡,再三巡。
北洛以手支颐,尚还守着几分清明,他看着醉眼朦胧的羽林,眼中闪过一丝异色,忽然问道:“你知道皇上所习的功法是什么吗?”
与玄戈的一场比武,他看出对方有所隐瞒,故不敢直接询问,此刻趁羽林醉酒,正好问一问这位据说和玄戈一同长大的玩伴。
羽林的醉话说得断断续续:“嗯?啊……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