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比羡慕存在于这个世界里的她
说起来很奇怪,自己,竟羡慕自己
如果真的有平行时空,如果真的有别的选择
她真的希望
世界上有另一个她,做着她此刻不敢做的事,爱着她不敢爱的一切
折磨着她的从来不是别人,而是她本人
是那些心存幻想的期待
是那些每晚入夜时分的梦魇
谁会心甘情愿的渴求死亡?
谁会遇到像他们这样的人,又真的一次都从未动心
只是每次试图抓住自己的倒影
都一再降落
她就像住在一个死去的湖里,湖岸的边缘远远低于她立足的地方
每天踩着台阶去敲心门,都像是在下潜
从一颗疲倦的心,回到一颗更疲倦的心里
那些绝望,使她无法放弃,无法顺从地接受,突然降临的惊喜,上帝塞给她的陌生时空
滚进紧闭蚌壳的一粒砂,哪怕那些软肉包裹着她辗转摩擦,拼命的摩擦她尖锐的部分,也一样没有办法被同化,总有一天,会被剔除
有些突然,更有些让栖夜自己,感到讶异
因为一瞬间莫名的酸涩在喉间哽刺,若是再多出一秒的空隙,或许就会有眼泪掉下
但上帝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走廊深处伺机以待的黑影猛然蹿出,仿佛瞄准了此刻是她唯一疏忽的时刻,无数的藤蔓紧紧缠上她的手臂,拉扯着腾空一个少女,将她拖拽着关进一个狭窄的密室
费尽力气的挣扎只让它们缠的更紧
一根一根扎入血脉,钻入骨髓,开始疯狂的摄取养分,让她的思维赫然停滞
「这是怎么了——」
哪怕她还没有见到说好要来接她的人
但栖夜如此笃定,这般行径,必不会是夏油杰的手笔
耳边响起熟悉的讪笑,隔着纸,蒙在云里妄图支配人间的所谓神明在鼓掌,在庆贺,心下已经了然的她被牢牢扣入茧中,最后一分氧气也从密不透风的绒线层里消失殆尽,无边的黑暗涌入视野,耳鸣轰然,她垂下头去看,自己的手腕上方,有一盏漏金的沙漏,正以无限的计量,被幻化成实体
送往这个国家的每个角落
她挣扎在最后一滴水里,轻得能被光线举到空中
所有的错误,因爱恨而滋生的负面情绪,那些诅咒,都在被修整
像用涂改液抹掉一堆病句
无效化放大于城市的根茎之中,吸取一位少女的灵魂,诞生所谓的,没有咒灵的盛世
天上降下来的雨都是福祉,落在地面上,消减着那些无法控制的烟火与雾
一切和平又灿烂,好似这就是他们一直期盼的光景
而此刻,站在天台上淋雨的黑发男人却独自沉默
操控的咒灵于肩膀上失去了咒力,他不由得仰起头,一滴雨落进眼底,好似少女的眼泪,从他脸边滑落
但想必就算是此刻,她被人利用,任人宰割
当做祭品一般捆在笼子里
也一定还会无所谓般,和他们说笑
又怎么会流泪?
大喜大悲,又大怒的
从来只有他,和五条悟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