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昀兄亲启,弟将远行,乃因先祖传业,不可荒废。弟自幼辗转,唯兄视弟如亲故,关怀非常。然弟心中困闷,不知何解,亦恐兄知晓。望兄恕不告而别之无奈,若有幸归来,昀兄不弃,愿相伴左右,直至终老。」

字字句句情真意切,可用这样一般人想不到的方式藏匿内容,倒是让人猜不透笔者到底愿不愿意让亲启者知晓。

蓝忘机放下信看着眼前垂暮的老人,老人胡子乱糟糟的也没有打理,眼睛无神儿,黑眸被耷拉下来的眼皮遮住了一半,整个人没什么精神,更显老态,毫无生气的坐在茶案前一动不动的盯着院子里的梧桐树瞧。起码在蓝忘机看来他对假黎义云的感情不像是师兄弟那么简单。

“黎前辈”蓝忘机轻声叫他,生怕声音大了打搅他的思绪。

黎昀怔了一下,才知道他已经看完了:“忘机,那个贫嘴徒弟答应过的,你代他说吧。”

魏无羡答应他看到信后从头至尾如实告知,眼下他不在,只有蓝忘机代为传达。

“是。”

蓝忘机把庆城城主与蛊雕的事情,向黎昀和盘托出,婉转的表达了假黎义云在其中的作用。可即是再怎么婉转,谁又会听不出来?

有几次黎昀都有点听不下去,蓝忘机细心的停下来等他缓缓。

“那他、就这么逃走了?”

“嗯,得到血泪后连夜出逃。”答案已出,再守着蛊雕已无用“但他事后又潜返回去,最终没能出来,那瓶血泪被魏婴偷偷藏在怀里带了出来,才有了蓝霂和蓝霦。”蓝忘机顿了顿,解释道:“所以魏婴很想知道“他”是个怎样的人。”

“他不是冷血之人。”黎昀的话接得很快,几乎在蓝忘机语落的同时“忘机,看到院子里的那颗梧桐树了?”

蓝忘机顺着他的目光看向院子,那颗梧桐无论从这间房子的哪个位置看过去都可以看到完整的。起居室连着书房、茶室无一例外,仿佛那颗梧桐是这间院落唯一的风景。

“这棵树听说是师父年幼时种的,我很喜欢,他、也知道。一年夏天我坐茶室乘凉,那是他第一次知道我喜欢梧桐。没过不久他就跟师父说他本姓吴名桐,求着师父收回赐名。师父跟我提起的时候,我还想起过乘凉时聊过的话,觉得太过凑巧。不过姓甚名谁我本身也没有过多关注,也没细想,只觉得吴桐这个名字起的很好听罢了。之后的每年秋天,他都会从满树黄叶中挑一只最大最绿的梧桐叶给我。”黎昀表情淡然,提起往事时偶尔能看到他勾起的嘴角“不过后来我才发现他压根就是故意的,什么吴桐!每当我坐在这里望向那颗梧桐树,我总会想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