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子意义不明的问话还没想明白,大弟子又来一发直球,松阳往常的从容几乎维持不住,十分鸵鸟的往房间里一钻,顶着虚看智障的目光在角落里打坐了一下午,也还没理清脑子里混乱不堪的思绪。
人类那些温暖的情感对她来说太过于遥远,也太过于难懂,她尚且连老师这个身份都做得不够好,更别提要去理解她从未拥有过的部分。
“我甚至都不明白,胧到底怀着怎样的想法问我这个问题……到底是把对老师的情感弄混了,还是因为不太接触到其他人所以产生了错觉……到底该怎样回应才不会伤害到他——啊……抱歉,自己一个人念叨了大半天,是不是有点吵?”
平日里最常听她长篇大论的就是那帮弟子们,今天却反常地和初次见面的银时先生絮絮叨叨了一大堆,也不晓得人家会不会嫌烦。
“拿自己的心事来打扰银时先生果然还是有点——”
“另一个呢?”
银发男人皱着眉头看她。松阳顿了几秒,回忆道。
“金时就只是问我他作为结婚对象的话怎么样……听上去像开玩笑,他也说是随口问问,可神情并不是那么回事,那孩子认真的时候我很了解,越是这样越——”
“停停停,这一段阿银知道,其他的呢?”
“其他的?”
松阳歪头不解。银时先生颇为烦躁地抓乱满头天然卷,眼睛闪闪躲躲避开她,像陷入某种紧张焦灼的心态里,坐立不安地扭动身体,嘴里含糊不清。
“阿银是说,嗯,那个……就是,那个啦,你对那家伙怎么看?”
“怎么看是指——”
“就是那个啦,不是说结婚对象吗,说说你到底怎么看那家伙呗,对他什么想法,什么情感,说给阿银听听。”
“这些的话……”
松阳被他问得发愣,自然而然地回想起与自家二弟子相遇到如今的记忆,挑挑拣拣地讲。
“金时他……我遇见他的时候,他还是个在战场上窜来窜去的小鬼喔,小小的一只,头发卷卷的,眼睛发光。我当时就想,我这样的人,说不定还能在那孩子身上看见希望。”
——怪物原来也可以变成人类的希望。
“之后……带着他到处走,跑到离江户超级远的萩城住下来——别看我这样,我也是个教武术的私塾老师唷,金时他是最厉害的一个,虽然还是打不赢我,但我一直都相信,总有一天他可以打败我,到那时候……”
那时候,这份身为怪物的罪业亦能以死赎罪。
……自己有过这么不负责任的想法呢。
“再之后……有好多不太开心的事,就不对银时先生说啦,总之呢,一切都过去了,就算是我这样的人,也还能陪在弟子们身边,做梦都没想过能有这一天。”
……更没想过一个个的跑来给自己告白啦。
“银时成长了很可靠的大人呢。”
男人抿了抿唇。松阳并未觉察,继续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