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哪里不对劲吗?

松阳捧着瓷碗发了会儿呆。眼前出现的依旧是自家二弟子金色的直发和漫不经心的脸。

她悄悄瞥一眼气息消沉的银发武士。对方半张脸都被银白的卷毛遮掩住,绷紧的唇线流露出些许让人悲伤的感觉。

“老师?怎么了吗?”

胧见她咬着碗边沿神游,忍不住担忧地出声唤醒她。

松阳回过神,敛起眼底的思虑,安抚性地朝胧弯起眼角,晃了晃空空如也的瓷碗,轻声道。

“只是不太适应药的味道——说起来,武士先生也该喝一碗退烧药才行。”

她把装着药汤的水壶提起来往空碗里灌。胧来不及阻止,眼看着陌生的银发男人接过自家老师方才使用的瓷碗,面无表情地一饮而尽,不由冷了脸。

——这家伙分明是初次见面的陌生人,却让他拥有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老师为什么不把那个陌生男人送去医院呢……莫非是因为他长得像金时那家伙吗?”

从客房里出来,松阳听自家大弟子带着不赞同的语气问起来,不知怎的又想起那位武士先生颇为急切的追问,她犹豫了半晌才开口。

“那位武士先生……给我很熟悉的亲切感呢,总之还是想等他身体恢复再做决定……”

虽然是没由来的感觉,可看着那张与自家金发弟子如出一辙的脸,内心所泛起的情绪却与面对弟子时截然不同。下意识地,她并不希望这位武士先生离开。

……果然很奇怪,对吧。

这种太过于微妙的心情她也不知道如何同自家大弟子说起,听起来怎么都有些像以前在百音小姐书柜里阅读过的那些少女漫画里的情节,实在难以启齿。

灰发男人把眉头拧得很紧,满心满眼依旧是对陌生客人的戒备,只是在自家老师软乎乎的笑容里,也没法讲出把人赶走的话。

到底为什么会对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有这种程度的警惕与敌视,他也说不清楚,却本能性地因此感到不安。

——心中时常还会涌动着想要抓住什么的渴望。

“……老师会一直陪在我身边,不会抛下我,对吧?”

脚步声在回廊上戛然而止。

男人的嗓音低沉得透露出些许沉闷的压抑感。

蓦然被这么问,松阳也愣了一下,理所当然地作答。

“那是当然的呀,我不会抛下胧。”

——从那时能够再握住他的手,就不会留下他独自一人。

“胧怎么突然——”

“老师。”

胧少见地打断了她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