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给了她一个“你又在玩什么白痴游戏吗”的眼神就扬长而去,今天看来也不打算开口说话。

松阳心知虚不会回答她,自己上前几步推开客房拉门去看。

陌生的武士先生还昏迷不醒的平躺着,被褥盖到他胸口,他湿透的衣物被换下来放在一边。客房中间的暖炉冒着暖乎乎的热气,在落雨的夏季低气压中,让屋子里的气息闷闷的透不过气。

松阳把面对院子的窗户稍微拉开一条缝隙,玻璃滑动发出的窸窸窣窣声响似乎惊扰到躺在床上的男人,她一回头,就和那双陡然睁开的苍红瞳眸对上眼。

“武士先生?好些了吗?”

陌生武士看上去还有些不甚清醒。

松阳走过去在床边蹲下,把盖在他额头上毛巾取下,用手背试探他额头的温度,确认那份病态的滚烫退去之后松了口气。

男人的视线在刚同她撞上时爆发出异常强烈的光彩,然而或许是听出她言语里的疏离,这光彩便倏地消散,眼里只剩一片空茫茫的死寂,却还倔强地盯着她一眨不眨。

松阳被他看得有些不明就里,困惑地眨眨眼睛,轻声问道。

“武士先生为什么这么看着我?”

是我让你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人吗?为什么会对我露出宛如被人抛弃的绝望眼神呢?

对方紧抿着唇没有回话的意图,面上神情有几分狼狈不堪。他只小幅度动了动肩膀,掩藏于被褥下的手臂挣扎着似是要起身,又像是处于脱力状态而很难发挥出支撑他身体的力气,颓然垂下肩膀。

那双紧盯着她的红眸也随着他扭头的动作移向窗外,面向她的侧面透着说不出的落寂。

松阳也猜测不出他心里的想法,权当他由于身处陌生环境而有所顾忌,温声向他解释。

“武士先生在我家门口病倒了,所以姑且把你带回来啦,我并不是什么可疑的人物——啊,应该先自我介绍来着,我叫吉田松阳,这里是我家的道馆喔。”

她等了一会儿,并未得到回应,也不意外,想着让对方先安心休息,打算再去换条热毛巾,刚走出几步,身后传来男人低哑得近乎撕裂的嗓音。

“为什么……”

松阳怔了怔,转过身。

银发的陌生武士凝视着她的神色既复杂又过分沉重。

声音干巴巴的发涩。

“……不认识我,为什么要把我这种陌生人带回来……”

松阳抵着下唇作答。

“唔,自家门口躺着病重的武士先生,当然会伸出援手吧。”

男人看上去并不满意这个回答,皱着眉头,唇角绷成直线。

他的嗓子想必是被高烧折磨得难以发声,喉咙像勒紧看不见的弦,艰难地从缝里挤出清晰的字句。

“你对所有人……都这么没戒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