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怀中女人的眼神温柔得像是怀抱着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宝。
——虚有一刻想起了松阳。
对于不被期待的怪物而言,死亡是唯一能够获得平静的方式。
——怪物是无法被拯救的。
漫长的千年里,那个曾有过期待的孩子逐渐被惨烈的血腥吞没,绝望到产生这样的想法之后,她漆黑的世界里第一次迎来了一颗柔弱的淡绿色的萌芽。
她以为自己早就放下了对这份淡绿色的期待,却不可遏止地回想起那一天——
“我……”
虚听见松阳低语的声音。
什么?
——现实世界里,银发的小鬼泪流满脸地举起了刀,从此再也不曾对这个世界产生渴求。
——识海里,虚提着刀走到松阳背后,终于听清了松阳最后留给她的那句话。
“对不起。”
她的半身对那个银发的孩子留下一句“谢谢你。”却对她说“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她看着那颗头颅落地,意识到这双淡绿色的眸子或许再也不会睁开,突然感觉到一丝茫然。
你在——
你在对不起什么?
你到底——
奈落现任首领举起刀带着一股不要命的架势往虚正面砍过来,虚丝毫不觉得意外,随意拔出手臂上的僧杖就打飞了胧的刀,轻松地瞄准胧的喉痛捅过去。
松阳从这阵宛如撕裂灵魂的疼痛中稍微缓过劲,挣扎着一把夺过僧杖,把胧往后一推,自己也从虚的禁锢中挣脱开。
她连气都没法顺畅地喘,摇摇欲坠地后退,用僧杖支撑住身体勉强站立着。
胸口的伤血肉模糊的暴露在被拉至敞开的衣襟外,深可见骨,本该体现作用的再生能力仿佛被这从心脏的血液中涌动流淌的异常能量干扰,伤口附近肌肉组织丝毫没有以往那样蠕动着聚拢的迹象。
松阳艰难而绵长地吸进一口气。
心脏中被嵌着异物的而引起的能量排斥的疼痛倒不是那么难熬。
一千年以来不论是她也好,虚也好,所遭受过的伤痛都要比这严重的多。
只是她从未体验过这种伤口无法快速恢复的感觉,血止不住地还在潺潺往外涌动,染红衣料又成团滴落了一地。
比起疼痛,失血过多带来的眩晕感才更让她陌生。
——眼前的画面在模糊和清晰中交织,导致她此刻根本分不出注意力去判断虚的下一步动作,也不能完全看清虚的动向,只能摸索着退到飞船边缘,才绷紧了脊背凝神去看虚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