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阳被他问地一愣,下意识地摇头。“也不是……现在的银时也很好呀,是很可靠的大人呢。”

她想起银时与那两个活泼的少年员工相处时那种亲密到肉眼可见的羁绊,还有楼下的酒馆老板娘对他照顾有加的态度,心里感到欣慰。

以前她总是期待着银时获得作为人类的幸福。

她其实并不能完全理解作为人类的幸福是什么样子,只能按照漫长而枯燥的记忆里从人类那里断断续续学来的体验来判断,人类会有朋友,会有家人,会有想保护的事物,或许还会有爱人。

银时拥有了多少呢?他看起来比小时候更加成熟了,被那些孩子们热热闹闹的包围着时,眼里也会有喜悦的光芒了。

这样生活着的银时是幸福的吗?

松阳本以为这个答案无需犹豫,可面前的男人在望着她时偶尔眼神中流露出的不安,又令她无法做出判断。

银时……现在也还是会觉得寂寞吗?

睡觉前,她忍不住这样问对方。

银发男人正打算把自己塞进橱柜,没有回答,松阳也不知道他是否有听见自己的问题。

他只是安静地低下头钻进狭窄的空间里,靠着墙壁把手脚缩起来,关上柜门。

松阳想了想,凑过去轻轻叩响柜门,问道。

“银时,真的不要睡在房间里吗?我一个人睡空间实在太大了,在船上的时候我也是和晋助一起——”

柜门被刷地一声拉开,银时臭着一张脸,语气凶巴巴的。

“你和那家伙睡一张床?”

“没有啦。”松阳被他一脸控诉的表情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诚实地回答。

“晋助和银时都是大人了,也不方便像小时候那样一起睡,但铺两床被褥靠在一起还是没问题的呀。”

“……”

银发男人慢吞吞地从橱柜里爬出来,把睡觉的被褥铺在松阳旁边。这个过程中他一直把头埋得很低,松阳也看不清他的脸。等他铺好床,他又飞快地钻进被褥里,背对着她把被子拉过头顶严严实实遮挡住整个脑袋,连一缕头发丝都没露出来。

“睡觉了,你也快给阿银去睡。”

“知道啦。”

松阳看他在初秋时节就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好奇戳戳他厚重的被子问。

“不热吗?”

“……为了你的安全着想,现在起不许和阿银说话,也不许碰阿银。”声音从被子里闷闷地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