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小银时的脸是圆嘟嘟的团子。”
“莫名其妙,阿银不想和你讲话了。”银时翻个白眼就要转过去睡觉,松阳赶紧安抚他。
“抱歉抱歉,我听银时继续说,那之后呢?”
“之后啊……”
之后?
银时垂下眼,无声地叹气。
那个女人在花楼生下他,偷偷把他养到三岁。
直到某一天,楼里的其他姑娘发现了他的存在,并且将这件事报告给领头的妈妈桑,她这才带着他连夜躲进出城的马车,打算一路往东南方向走,说是去投奔他那个在甲斐打仗的父亲。
于是那时候银时才知道,她每夜望着窗外所注视着的不是他出生的星座,而是她所爱之人遥远的身影。
战争年头,带着孩子的独身女人走到哪里都会被人投以异样的目光,更别提能找个正经挣钱的工作。她攒下来的钱不多,大部分都被妈妈桑克扣走,所以能带走的钱也更少,两个人免不了饥一顿饱一顿,就这样勉强撑到了足柄县。
只可惜,她最终没有找到她的爱人。
也许是因为常年在花楼这种地方工作,她的身体早就脆弱得不堪一击,没过多久就病死在了路上,只剩下银时一个人四处碰壁,最后流浪到相模的战场上,靠搜刮尸体身上的物件活到了现在。
“她……以前是长洲人,可能是吧,反正她在萩城的某条花街里生下了我。后来,她带着我去甲斐,路上病死了,我就……自生自灭嘛,自己想办法养活自己,也没什么不好。”
只是有点寂寞。银时想。
在没有遇见这个人之前,只能一个人寂寞的坐在满地尸骸中,看着头顶这片丝毫不被满目惨烈动摇的星空,看着漫无边际的黑暗,日复一日,浑浑噩噩的,不知为何而生,也不知会为何而死。
可那个人是黑夜里温柔的月光。
她牵着他从白骨累累中走出来,让他明白希望为何物。
以后也可以一直这样下去吧,走着走着,和她一起走进有光的地方——
“长洲啊……我还没有去过那里呢。”
“不过也不是说跟着你就不好啦……哈?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听阿银讲话啦——”
“银时想去长洲吗?”
松阳突然翻身坐起来,目光灼灼地盯着银时,银时被她看得浑身不自在,掩饰性地拿手背遮住脸。
“随便啦随便啦,去哪里都一样。”
“决定了!我们下一站就去长洲吧!”
“讲得那么兴致勃勃的,钱呢!我们连明天吃什么都没办法解决啊可恶!”
“啊……我忘记了,抱歉。”
“一点诚意也没有啊你这个大人!”
——到中午是集市上行人最多的时刻,店面里拉客的工作人员都是齐齐整整地站在店门口,铆足了劲招呼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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