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的鱼脍都已经塞嘴里了,听到后瞪着他,戚少商哈哈大笑,艄公也笑着将鱼汤端上了桌,“小兄弟只管放心,鱼脍没有毒,老朽这一手炮制河豚的手艺方圆百里都是有名的,断不会砸了自己的招牌。”
戚少商也点头,“像你这样的傻子,何先生要杀你早死八百回了,不必费事下毒。”
“哼!”雷允看出戚少商是在消遣他,气呼呼大嚼起来,然后惊呼,“大哥这个真好吃!又鲜又甜,你也尝尝!”
少年开朗,亦无忧虑,一道美味一碗好汤便足够快活,戚少商给他数着,半碟鱼脍三碗汤下去,他就被毒的爬不起来了。
见他倒了,戚少商又给他补了一指,点了他穴道,这才从腰间解下酒囊放在耳边摇了摇,心疼地道,“剩的不多了,怕不能与先生尽兴。”
他说着给艄公和自己各倒了一碗,“连云寨的炮打灯,先生尝尝。”
艄公见他如此镇定,忍不住问,“戚大侠就不担心你这小兄弟有危险?”
“他不会有事,倒是先生你似乎有事?”戚少商端起酒碗抿了口,自酒碗上方看着他,问道。
艄公没回他,而是端起了桌上的炮打灯,晋北高粱火辣的酒气只是闻着就觉烈性,老人喝了口闭上眼,叹道,“果然是烟霞烈火。”
烟霞烈火四个字仿佛将戚少商定住了,一时寂静,将门外潇潇雨声突显出来,戚少商想起当年那个雨夜,那个人也是这么说,烟霞烈火,多美的形容,“阁下究竟是谁?”
戚少商问道,艄公道,“我姓何。”
“在这河上摇橹三十年啦,戚大侠不必怀疑,老朽真是这渡口的艄公。”
戚少商看着他的手,再问道,“那先生入魔教又是多少年了?”
何伯似乎一点也不意外被他看出来历,抿了口酒道,“十七年了。”
又道,“戚大侠错了,明尊降世只为惠世济民,我教并非魔教。”
他说着看着戚少商,“老朽知道戚大侠想问什么,你想问的那个人我的确见过,一面之缘,也是在这汴河之上。”
“他也随身带着和戚大侠一样的酒,也请我喝过一碗,可能这就是缘分?”
戚少商默然,忽然一声鹰鸣划破夜雨,何伯脸色倏地一变,站了起来。
戚少商若有所思地看着他,鹰鸣一掠而过,何伯却仍在侧耳倾听,戚少商脱了外衣给雷允披上,过不多时,一阵隐隐蹄声从远处传来。
“是十八尊,”戚少商也来到门边,“先生被缇骑盯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