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活了大半辈子,还没见过这么理直气壮的说出这些话的人。

正当Reid还要在说些什么的时候,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忽的响了起来。

他皱着眉,接通了电话,是William。

“Reid,你在哪里?” William声音沙哑极了,还喘着粗气,也许是在大街上,背景音里响起了汽车的鸣笛声,他说:“我知道你联系上了Hotch,怎么?你要重新回到BAU吗?

孩子,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以为你们手里的东西交给Hotch就万无一失了吗?现在的FBI是Robert Mueller的FBI,整个BAU都玩不过他。”

“我知道。”

“那你还!” William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Reid又淡淡的重复了一遍,他才难以置信的大声喊道,“你就是疯了!我就不应该和你这种疯子说这些话!简直浪费口舌!”

“我觉得即将要疯了的人是您才对吧?”Reid看向窗外,仿佛瞧见了那个向来冷静自持的老男人气急败坏的样子,“你忘记了?当初可不就是你,把直接证据奉送到Lindsay Al-Assad的手上吗?那场爆炸难道不是你下达的命令?William,你在其中扮演的是什么角色,等一切结束的时候,你所信仰的上帝会给你一个答案的。”

“不过,不过就是一条命而已……”男人沙哑的答道。

“那你怕吗?”Reid笑道,“我也许能过体会Jacques的感受了,你的那种令人厌恶的恐惧都可以通过无线电蔓延到我这里来了。”

“当然,如果你还有一点理智,就会想起来手机从来不是一种安全的工具,你知道我们现在说话,那栋大楼里会有多少个人在听吗?”Reid走向廊厅尽头的落地窗,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匡提科雪后的夜静寂的如同地狱,可地狱里也还会有怪物的□□,这里什么也没有。

Reid随手将手机关机,他靠在栏杆上,那个老婆婆已经走了,风从楼梯口吹来,冰冷刺骨。

Reid 眼前又浮现青年最后离开的样子,他从未如此痛恨自己的记忆,那件又长又厚的大衣像是新生儿的襁褓一样将他裹住,灰色的羊绒围巾挡住了他半张脸,那些人带他走的时候,青年转过身来,湖蓝色的眸子闪着光,他看见青年嘴巴无声的张合,他知道他在说“回去吧,别担心我。”。

Reid无法止住内心的思念或猜测,他的伤怎么样了?他如果活着现在会在哪里?他这么怕痛,但是大量使用止痛药又容易上瘾怎么办?

他如果活着,会回来找我吗?

这么长时间没见,他想起来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他找不到我,会害怕吗,会着急吗,

如果他知道我做的一切,他还会爱我吗?

Reid忽然失去了质问William的果敢,只觉得鼻子酸溜溜的难受,他缓缓的松弛下紧绷的肩膀,灰黑色大衣下摆随着凌冽的风不停的扬起,可他却不觉得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