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么一段时间,他甚至无法在这里给自己找到一个合适的身份和栖身地。

可后来慢慢地,也许是因为有网球这个偶然的切入口,他开始尝试依照自己脑海中对这个国度零星的印象和身体的本能去生活,不管怎么说,他来自樱花国这个事实不会变,血液中延续的民族感像是天然泉水一样,滤出这片土地在他记忆深处留下的或深或浅的痕迹。

而这样无意中已经习惯了眼前的生活节奏这件事,也是他在全国大赛前夕回到纽约后才发现的。

当然,在越前龙马看来,町田一对于两个不同地区的感受,或许没有他对于两个不同国家的感受这样复杂。再者,他不像她那样,在不同的地方都留有成长的清晰印记,这种因时间和切身体会所带来的亲切和了解所酝酿出的“只凭感觉”,自然也不会真的是“只凭感觉”而已。

不过就算退一步来说。

他忽略她诧异的样子,倒是悠哉补了句:“或者你也可以时常回来这边,反正湘南离东京也不远,毕竟是生活了那么久的地方,用不了几天就能像以前一样熟悉了吧。”

町田一神色暗了暗,直言,“时常的话对我来说有点困难,我记得上次过来还是我小学五年级的时候,为了给佐伯哥哥践行,我们几个就约好在他走之前再来看一次海。”

她说完一摊手,将提着的木框和木屐放在沙滩上。

“为什么?”他问。

町田一弯身的动作一顿,也不顾自己看上去不很雅观的姿势,回头看向越前龙马,“因为他要去千叶上学了呀。”

保持着这个奇怪的角度,他垂眼淡淡地看着她,“不是,你刚才说,时常回来有点困难。”

“啊那个啊。”她直起身,拍了拍手上不小心沾到的泥沙,回答得坦然,“因为没有多余的时间,平时大大小小的考试那么多,还要准备比赛的事情。”

她说完之后递给他一个“你懂我意思吧”的眼神,岂料对方轻轻蹙了蹙眉,反问:“这些需要占用特别多时间?”

町田一一愣,好不容易跟上他的思维,她刚想点头,突然又顿住,想了想才回答:“每个人的情况不同吧,我的话是需要的。”

她话一落随即意识到自己这话说的奇怪,明明是想表达“这种事情因人而异”的观点,怎么现在听起来却有种“我能力不行脑子不好使,所以做起来比较费时间”的感觉?

越前龙马已经将手中的物品也放在一旁,很自然地问下去:“那你是哪种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