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宫寺泉有些无语地看了他一眼, 动了动被风吹的僵硬的手脚, 从地上爬起来,走过去捡起掉落在地上的那三振刀剑。

这里的海风实在是冷飕飕, 神宫寺泉经过一块石头的时候没有注意, 差点被绊倒, 他吸了一口冰冷的空气, 肺部收缩, 尖锐冰凉的寒意就顺着脊骨捅进了胃里, 像是有一把锈了的刀片,直直伸进他的身体里粗暴地搅了几下。

刀鞘的金属部件有点硌手,神宫寺泉将两振太刀拎在手里, 短刀随手插在腰带上,非常疏离地对着太宰点了点头,转身就要走。

太宰治也不阻拦他,只是坐在那里摇摇晃晃,很开心的看着这个单薄的背影在风里越走越远,最终消失在沉沉的夜色里。

他回到酒店里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横滨的天色是燃烧般的艳丽橙红,这种天色将明未昧的颜色非常好看,在本丸的时候,神宫寺泉不止一次看见三日月大清早坐在回廊上看天,大概是老年人的作息问题,他总是起的很早。

其实大部分刀剑都起的比较早,尤其是平安时代便诞生的那几振刀剑。

鹤丸像是不用睡觉一样,一大清早本丸的第一声嘈杂人声必然是他贡献的;膝丸则是严格遵守本丸的作息,基本没有晚起的情况;而另外一振年纪比三日月还大很多的平安老刀则是完全相反——髭切几乎是本丸付丧神们懒床的典范,对于让弟弟帮自己做内番这样的事情,他完全是干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神宫寺泉好几次劝膝丸不要这样让着那振不要脸的腹黑老刀,至少自己的事情自己做这样的道理他总是应该知道的。而一群黑心平安刀中的良心欧豆豆就会一脸为难地抱着髭切的衣服,视线东瞟西看,明明直视人时很有气势的眼睛硬是有了点害羞的味道:“可是……阿尼甲昨天睡的比较晚……再说要做的事情也不多,反正我的衣服也是要洗的,一起洗掉也不麻烦……”

“阿尼甲说今天有点冷……”

“阿尼甲说他昨晚失眠了……”

“阿尼甲说今天的排班轮到他休息……”

“阿尼甲说……”

休息个头啊!有你在,你家阿尼甲哪天不是休息啊!

神宫寺泉对于髭切千变万化的理由也是无语了,更难以置信的是,膝丸居然好像真的都相信了!这是怎样一振纯真好骗敬爱兄长的良心太刀啊!

“所以说,你就算要欺负,也不能逮着膝丸一个人欺负吧?”终于有一天,神宫寺泉本着对下属的同情,跑到源氏的部屋里,掀开被窝对着只探出一个金色脑袋的髭切提出了抗议。

睡的迷迷糊糊的太刀看起来有种奇异的天真感,他的皮肤本来就白皙,枕在褐色的荞麦枕上,更显得下巴瘦削肤色透明,凌乱的浅金色短发散在枕头上,露出光洁的额头,睡相如同小孩儿般无辜。

看见审神者过来,这振平安老刀也不害羞,扑扇着长长的睫毛,一双猫儿/眼眯得弯弯的,眼尾拉开一道浅红的晕,刚睡醒时的声音略带沙哑慵懒,把平日里那种甜蜜感消磨了几分,倒凸显出了男性特有的攻击性。

“我没有欺负他啊……”金发的太刀被掀开了被子也不生气,懒洋洋地自己伸手把被子给自己盖上,一脸“你在说什么”的茫然,“明明弟弟自己也很高兴吧。为了让弟弟高兴,我也很难做的呀,比如说还要被家主早起质问什么的。”

没有合上的幛子门外,刚好跑过了膝丸抱着衣服的快乐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