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想要睡午觉并不是推辞,虽然精神还很亢奋,处于后悔和羞赧交杂的混乱状态,但身体早已经十分疲惫,她身娇肉贵,鲜少半天里这样忙碌,又加上前一天晚上睡得晚了——冬花本以为自己会在床上翻来覆去一会,谁知不过刚刚和衣躺下片刻,眼皮就胶合住,慢慢沉入了黑甜乡。

……不过虽然睡得快,睡眠质量却堪忧,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赤金异瞳的红发少年像是修习了分||身术,密密麻麻得,足足站满了三支足球队的位置,他们手里全都整整齐齐地拿了本黑色封皮的杂志,然后踏着正步,把冬花包围了起来。

正当冬花惊慌失措的时候,那些赤司征十郎们突然异口同声:“冬花,你很紧张吗?”

——“冬花,你不气愤吗?”

——“冬花,我是非常正常的男子高中生。”

冬花额上布满了细汗,面色挣扎地喘了两口气,猛地睁开了眼睛,入目却是一片朦胧的黑暗,她愣了愣,随后足足缓了半分钟才把自己从梦境中抽离,身上又重又热,她掀开身上的被子,然后茫然地坐了起来。

果然民间传闻都是有一定道理,睡觉穿着衣服盖重被子,真的很容易梦魇。

她长呼了一口气,伸手摸了一把后颈,摸到了一手潮湿。她本身就是不耐热的体质,相当容易出汗,就连头发也湿了,铂金色的鬓发软乎乎地贴到侧脸上。

冬花稍微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把手机的手电筒打开,借着光拍亮了屋里的灯,然后光着脚坐回床沿上,愣愣地出神。

初醒之后的耳鸣如潮水般退开,另一种更加轰闷的噪声充斥耳膜。

下雨了?

还没等她做出什么反应,门板突然被敲响,少年清润的声音也模模糊糊地透进来:“冬花,我可以进来吗?”

冬花这一觉睡得又累又热,大脑深处还是有些晕乎乎的,她捂着嘴困乏地打了个小哈欠,之后微妙地拉着长音:“可以——”

赤司征十郎推开门板:“刚好经过,看到这里的灯亮了,所以来看看。”

“嗯。”冬花两手撑在床边,光着的脚毫不避讳地踏在冰凉的地板上,脚背雪白纤瘦,透着粉气的脚趾受凉,不自觉微微蜷缩起来,和深色的地板对此尤为明显,颜色的反差几乎触目惊心。

“……不会冷吗?”赤司挑了挑眉尾,意有所指地抬了抬下巴。

冬花慢半拍地低头看去,然后又动作缓慢地抬起头来,懒洋洋地忽闪了一下眼睫:“还好。”

“现在已经是晚上九点二十三分了,”赤司征十郎站在离她两步远的位置,向刚刚醒来还有些迷糊的少女讲述情况,“外面现在正在下暴雨,大风八级,道路状况非常不好,傍晚五点十分的时候你家的司机,也就是山本先生曾经打来电话。不过你当时睡得很沉,所以我帮你接了——抱歉。他的车堵在半路过不来,六点左右又下起了暴雨,他最后还是不得已返回去了。”

冬花抬着眼睛,定定地看着他。

“所以我向西园寺先生打了电话请示,他同意你在这边留宿了——怎么,还有什么问题吗?”赤司注意到少女的注视,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