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什么要哭,被谁欺负了吗?”他半蹲在椅子旁边,抬起眼睛来看她。
冬花先是被那异瞳里的沉沉情绪惊了一瞬,心脏又一次不争气地狂跳起来,她咬住下唇,同时垂下眼皮,避开那对仿佛能够看透她心中所有念头的眼睛,半晌才摇了摇头,却又一言不发。
赤司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绒绒的发顶和微微露出的雪白后颈——家庭长期畸形,从小跟随跨辈长辈,得不到正确的两性关系认知,而童年时期情感的缺失足够打下人一生的处事方式。
——她在得到自己答复之前,就首先给自己打上了失败者的既定符号。
“西园寺,抱歉,我失礼地问一句,”他这样面无波澜地说,同时退后半步,扬睫看向了窗外,余光之中瞥见少女蓦然紧绷起来的身体。
——必须明明白白地把一切都说清楚,直面自身的心意,然后让她毫无负担地将手交付给自己,就算她会害羞也好,这一次绝对不宠着她。
“……是,请问吧,赤司君。”冬花提前深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做好了被宣判之前的准备。
“刚刚在操场那边,西园寺说了什么?因为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所以有些好奇。”他又将视线收了回来,沉沉地盯上了那双深灰色的眼睛,似乎是要直直看清里面所有的情绪。
冬花懵然眨了眨眼,下一刻脸上的温度几乎要将自己点燃,虽然知道绝对是这方面的问题,但她没想到赤司会问的这样直白。
在本人面前重复一遍那种告白性质的话……她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少女低垂着头,不发一言。
“西园寺不回答的话,我就姑且自顾自地认为,就是我听到的意思了。”少年的声音突然逼近,身体的阴影也笼罩上来。
来了,他要说了 ——
冬花无措地转转眼珠,最后闭上了眼睛。
赤司重新在椅子旁半蹲下,伸出手来捧住她的脸颊,动作轻柔却又不容拒绝地让少女与自己对视。她眼里又蒙上了水汽,泪珠要掉不掉地挂在睫毛上,可怜兮兮地咬着嘴唇,对于自己捧起了她的脸这一事实,似乎疑惑又有些受宠若惊。
他有些好笑地用拇指替她擦干脸颊上的泪痕,将落下来的碎发别回耳后,露出干干净净一张小脸,继而轻轻揉了揉她还带着轻微婴儿肥的脸颊。
冬花茫然地瞪大了眼睛,但温热而粗糙的指腹落在脸上有种难言的舒适感,几乎想让她闭上眼睛歪着头去蹭。
“赤司君……”她只来得及说出这几个音节,剩下的就全被少年接下来的动作卡进喉咙里,再也吐不出一个字。
赤司环住她的肩膀,右手揽住她的腰,施力将少女着着实实地拉进了怀抱,这次舒展开了手掌,掌心的惊人温度似乎是要把她的皮肤灼伤一般。柑橘气味从没有像现在一般甜蜜,他把头毫不避讳地埋进了她的颈窝里,散乱的金发扫过眼角,他却没有移动半分的念头。呼吸已经完全侵染上她的味道,想必她也是一样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