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然,方才少年身上迸发出的沉稳到令人安心的领导者气质无法被忽视,相反的,应该说那气质足以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赤司微妙地沉默了一瞬,而后勾着唇角对她笑了一下:“这样吗,多谢西园寺夸奖了。”
冬花拉开椅子坐下,有几分紧张地转了转笔:“那么,秘书的工作是?”
赤司将一大摞整整齐齐的资料放到她手边:“今天的任务有些繁琐,这个学期的活动很多,体育祭、文化祭、吹奏者大会之类的,体育社团和文化社团都要参与,所以各个社团已经开始提前准备申请经费了。西园寺今天的任务就是把体育社团和文化社团的申请书分开,并且初步审核文化社团的申请,申请理由牵强或者申请经费涨幅高于往年百分之三十五的,就全都扣下来。”
冬花认真地点了点头:“我明白了。”
每个学期都会有这种经费申请狂潮,上学期自然也不例外,由于长时间审批文件和运算数字,到后来时,赤司一般要在办公室里准备一个计算器,供中村学长使用。
然而如果搭档变成了西园寺冬花,那么那件计算器就没有再拿出来的必要了——如果说冬花在将棋和学习总是处处被他压一头,那么她唯一可以超过赤司的方面便是心算了。
赤司征十郎转了转笔,侧头看了身边认真仔细分申请书的少女,唇角翘起来一点弧度,随即又被他自己压了下去,低头去看自己手中的文件。
等到冬花将全部一大摞申请书全部分类完,挂在墙上的壁钟也晃悠着敲起了整点的铃声,她揉了揉眉心,将分出来的摞交叉着放到赤司手边,开口时声音细弱得过分,像是怕惊到依旧在办公的少年:“赤司君,我已经全部分完了。”
“啊,已经做完了?”赤司放下笔,对她笑了笑,“那么还能请西园寺帮我个忙吗?”
冬花看了一眼腕表,距离司机来接还有三十分钟有余,于是点了点头:“当然可以。”
赤司从手肘下抽出了另外一份资料,厚度比刚才的申请表友好得不是一点半点:“这是份关于体育祭的意见单,要交到校方那边去,麻烦你在每一页的右下角都印上学生会的印章,喏,印章——”
冬花从他手里接过印章,小小的长条印章在交接时尤为尴尬,少女葱白纤细的指尖无意识刮过他的掌心,带来猛烈而措不及防的痒意。赤司睫毛一抖,手指险些就要直接抓下去,但受本人强大的控制力所限,他也只是勾了勾指尖。
偏偏少女本人还是一副无所察觉的样子,接过印章之后就开始乖巧地一页页印。
谁知刚印了三四页,装在裙袋里的手机蓦然震动起来,冬花一愣,条件反射地看向还在专注于手下文件的赤司。
“有电话吗?不必在意我。”赤司头也不抬地对她摆摆手。
冬花登时又将手中的印章拿紧了,低头道了声谢,一边继续印印章一边接通了电话,小声说:“迹部君,有什么事吗?”
被她滑落的长发所遮掩视线的另一侧,少女话音未落,红发少年肩胛猛地一绷,手下的钢笔停在半空,一滴饱满的墨水从笔尖滴下来,砸到纸张上,晕开了一片墨迹。他直直地看了会,却再没听到少女接下来的话语,应该是迹部景吾在说话,她只是在听。
赤司缓缓松下肢体,慢条斯理地将这页被弄污的纸张撤了出去,而后换了一张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