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爸爸!”冬花想要对男人眯眼笑一下——祖母说她这样笑最可爱,然而唇边弧度勾了一半,又想起父亲“大家闺秀喜怒不形于色”的规矩,脸容僵硬片刻,还是心有余悸地抿平了嘴角。

男人皱起眉头,没有理会小女孩的面部表情,只是敲了敲桌子:“称呼。”

“对不起,”冬花一个激灵,讷讷地,“父亲大人。”

男人吃完了饭,也不走,还坐在餐桌旁,冬花暗自不解,却也不敢问他,而现在有比「爸爸的异常」更为重要的事情,她对男人浅浅鞠了一躬,惴惴又激动地端起盘子,上了三楼。

冬花站在门板后,手心甚至都因为紧张泌出汗水,她微微活动了下冰凉的手指,轻轻叩了叩门板,声音比起刚出生的奶猫也大不了多少:“母亲大人?”

舞蹈室里舒缓而悠长的钢琴曲停下,冬花甚至可以听到女人愈来愈近的脚步声。

来了!

小女孩抿起嘴唇,想要酝酿着对母亲笑一下。

门板打开,冬花的笑意还来不及展露,就不由自主地消散下去——她看到母亲满是汗水的脸上,是跟父亲如出一辙的不耐烦……或者说比父亲还要更甚。

爸爸妈妈都不喜欢笑吗?冬花无措地眨眨眼,尽量整理好自己的面部表情。

“要做什么?”她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冬花战战兢兢地捧起盘子:“母亲大人,您要不要吃些东西?”

“不要,”她回答得干脆利落,甚至让人怀疑她有没有经过考虑,“以后你不可以靠近我的舞蹈室,站在门口这样的距离都不可以;还有——你是谁啊,女仆吗?西园寺家的大小姐会做这种事情吗?”

我是西园寺家的小姐,可我也是你的女儿啊……

小女孩讷讷地把盘子放低,她不敢像普通的女孩子一样委屈,只能深深鞠一躬:“万分抱歉,母亲大人,我明白了。”

她把盘子送回厨房的时候,父亲已经走了,冬花茫然地呆站了一会,被身旁的女仆提醒过才恍然应了一声,可她也不想回房间,一个人慢慢地往后花园走去。

正是四月花开,后花园却是一片黑白肃杀,冬花行走其中,居然也没发现什么不对。

走过一个拐角,她抱着双臂蹲下来,京都的风居然比神奈川冷那么多吗?冬花眨了眨眼,居然冻得她眼睛都红烫起来了。

冰冷刺骨的风一刻不停地吹拂过来,像是要带走她所有体温,冬花抱着自己,几乎以为自己成了一座冰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