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你了。”大概是没意料到自己的声音会软抖成这样,冬花难以置信地顿了顿,而后用力清了清嗓子,再开口时,声音虽然恢复到正常音色,但也带了几分刻意,“多谢你赤司同学,又被你照顾一次。”
赤司征十郎只摇头应对她的寒暄道谢,指了指山路旁边,那里有一块略微平整的石头,模样像石凳,每个路经此地的洛山学子都深情注视着它,对它抱着无与伦比的渴望和眷恋,“要去坐一下吗?”
谁知少女只看了一眼,便淡然地移开了视线:“不用了,站着休息一下就好,一坐就起不来了。”
赤司征十郎看她一眼,赤金双瞳神色莫辨。冬花背手在书包侧兜摸出来两只独立包装的酸梅干,递给赤司一只:“补充体力的,要吃吗?”
赤司征十郎体力充沛,并没有感觉到电解质的流失,但他还是拿走了少女掌心的酸梅干:“多谢。”他捻走酸梅干时,包装的塑料锯齿刮到了掌心,冬花条件反射似地蜷了蜷手指。
贴着地面刮起来一点凉风,冬花拉开了运动服外套的拉链,运动后的热气密密匝匝地缝在衣服的针脚里,笼着一团热,果然如今解开就凉快多了。
冬花闭了闭眼,侧首看向赤司,红发少年同她一般,也不十分多话——至少冬花没见到过,然而冬花明白,就像他们两人的家庭一般,外皮都是清一色的豪门特色,但本质却是天差地别——她的少话,很大一部分来源于对外界的隐约抵触,幼时父母挥舞着冷嘲热讽打下的鞭伤,被她一再装模作样地掩饰,以为连自己也能骗过,然而一朝梦回,那伤口还是血淋淋的。
“其实,”冬花开了个腔。
赤司征十郎垂下眼皮看她,静候下文。
谁知她只是要在山风中话一个小小的家常:“本来保姆阿姨要带蜂蜜柠檬的,但是体积太大不好携带,就换成了酸梅干——我记得在帝光时,就经常见到桃井经理为你们腌制,补充体力效果应该不错吧?”
她这话刚起头时,说得还十分生硬,也带了些惴惴不安,但越到后来就越顺畅,居然还有点超水平发挥,冬花期待地看向赤司,等待他的回答,却意外地发现赤司复杂的神色。
那表情在赤司身上太难见到了。
“……我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吗?抱歉我不是有意的——”冬花连忙道歉。
“没有。”赤司征十郎略微提高音量,压下了她的尾音,“只是突然回忆起了一些事而已。”
冬花将信将疑,却也没有再问,她的腿脚已经蓄了些力量,冬花跺跺脚,脚底的疼痛已经习惯,彻底加倍疼起来应该会是明天,但现在却是恢复了一点状态。
“我们走吧,赤司同学。”
赤司点点头,与她并肩走在山路上。
赤司征十郎目视前方,最终还是问出了那个自己画时间思虑过的问题:“西园寺同学,现在还会下将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