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A组学生,个个面上谦逊,但骨子里或多或少都藏了点傲,没谁乐意冒着被打上“巴结”标签的风险去热脸贴冷屁股。
赤司征十郎无意识地蜷了一下手指,少女的深灰色眼睛像笼上雾气的平湖,如今激起点点涟漪,莫名让人觉得,窗外的雨也落进了她的瞳孔——她在紧张。
虽然是没怎么说过话的国中同学,但如果就这样拒绝掉,恐怕也不是什么最优解,再者西园寺冬花也不失为一个好伙伴,赤司征十郎不过稍一思虑,便点头应允下来:“当然可以。”
少女面色一松,冲他点点头,嘴边拉起来的弧度有几分僵硬,但这样的表情出现在她脸上已经称得上柔和——赤司征十郎当然记得,国中时,同班的几个男生还在为能不能拍到她笑的照片打赌……最后都无获而返。
大概是方才刚定下同组,立刻结束对话总觉得不太好,冬花又起一个话题:“赤司同学,高中还是篮球队吗?”
“是篮球队没错。”他如此答道,“那西园寺同学呢,还是将棋社?”
“啊,这个倒是没有继续了。”她不自觉地调整了一下袖口,“现在是回家社成员。”
幸好A组内除了她和赤司就没有其他帝光学生,否则听说之后必定会以“西园寺冬花被赤司踢馆踢到对将棋心灰意冷”之类无稽的传言。其实她不再加入社团的理由很简单,一是她对将棋并没有怀着多么热烈的爱,二是要为写稿腾时间。
赤司征十郎点了点头,心中不无可惜,西园寺冬花是难得可以与他在棋盘上厮杀到最后的人,如果对手是她的话,连自己也要斟酌几番布局。
天空渐渐昏暗起来,靠着门口的同学拍亮了灯,少女铂金色长发在灯光下近乎于白,鸦羽一般长而浓密的睫毛垂下来,遮去一点对她而言过于活泼的狡黠。
与其他高校不同,洛山并非无信仰宗教,校训是佛教三皈依的现代语翻译,每日连隔壁教王护国寺的早钟声都能听得到,月月举行御影供也就不是什么难以理解的事情了。但是令冬花不解的是,明明与佛教渊源如此之深,但校徽中央却赫然咬着两条太极阴阳鱼,实在是件让人摸不透的事情。
御影供一天都不用学习,连社团活动也要停止,冬花虽然称不上多么上进,但也无法适应每月一次的变样假期。
虽然没有社团晨练,赤司征十郎也来得足够早,他推开教室门,先有所准备地垂下眼皮,昨天下了一场憋憋屈屈的小雨,今天放晴倒是痛快,滚热而夺目的阳光擦过,隔着一层薄皮肤,眼球也感知到热度。赤司往前走了两步,避开那刺目光线,等到那一阵缓过去,他才发现教室里居然已经坐了一个人。
西园寺冬花戴着入耳式的黑色耳机,低头在纸上飞速地写着什么,她极为认真,根本没发现教室里多了一个人。
赤司征十郎看她做事,没有问好,悄无声息地拉开了自己的椅子,在她身旁坐下,开始处理积了一夜的邮件。
等到冬花听写完一段BBC新闻,合起算草本来,刚要伸个懒腰,余光却猛然扫到一个虚影。她顿时一抖,赤司征十郎本来就留了条神经,看她做完了自己的事,便把手机按灭,扭身对她点头问好:“早上好,西园寺同学。”
“……早上好,赤司同学。”冬花有几分愣,“来得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