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马斯扶了扶手中小探照灯,一束白光立刻照向那个黑逡逡的洞口。

那洞口看大小与方才石刻上卡个远古山民吊大蟾蜍的洞口相同。可一般以活牲畜祭祀都是放去让神仙享用便罢了,却不知为何那些大蟾蜍在祭过山神后还被取出,分明看起来没什么皮肉之伤却是副干瘪瘪失魂落魄的模样。

这接口与方才石刻上那个洞口大小类似,里面静悄悄黑沉沉的,像个绝对静止了的世界,没有丝毫活气可言,与方才蚊虫四起巨蟾遍布的洞穴比起来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这样想来,这洞口倒好似是个分割阴阳的冥界入口了。

可这些女尸究竟又是要做什么的?

线索千丝万缕一时间怎么都穿不成线,往下只得每一步都谨小慎微。

鹧鸪哨晃了晃脑袋。

唯一能确定的是——若真如浮雕石刻上所画,那他们便要在这洞中好好会一会那位“山神”了。

身后传来轻微的“咔哒”声,张佩金已经解下了一直背在背后的那柄英国机枪端在手里,子弹上膛。

鹧鸪哨忽然觉得面罩中有些憋闷,重重喘了口气。

前方,花玛拐先把邬罗卖扶去洞中,又转头去望陈玉楼。

“走。”陈玉楼正要提袍而上却被鹧鸪哨单臂拦下,先将飞虎爪在洞壁上钩紧抻了抻,这才让他抓着钻天索稳稳当当落去地面上。

花玛拐突然被鹧鸪哨抢了活儿,只能吸吸鼻子抄起原本打算去扶自家总把头的手在一边默默吃瓜。

啧,搬山魁首这两日是不是管得越来越多了?

“嚯——”陈玉楼顺索而下的功夫才发觉这洞壁是个曲面不说还光滑如斯,一脚踏在上面本说要稳住身形,谁料那洞壁根本落不住脚,打个滑立刻就在索上失了平衡一时间全靠双臂扯着。

鹧鸪哨单手抓索已经没有施展余地,此刻见他失了平衡又一时心急,当下手臂微松双腿放开向下划了半尺,使个剪刀腿死死夹住陈玉楼腰际。

问题是陈玉楼在片刻前之前已经靠双臂自己稳住了身形。

纵然是一片漆黑。

纵然陈玉楼什么都看不见。

“嗯——咳——”鹧鸪哨一低头看着近在咫尺那张表情复杂的脸,自顾自干笑了两声,“陈兄没事?”

“没事儿啊——”陈玉楼刚才先听得头顶上细细簌簌一阵不明所以的响动,紧接着腰间就突然多出个千斤沙袋,一时间也是满头雾水,“兄弟还好?”

“好。”

——就见了鬼了。

两人嘟嘟囔囔的功夫脚尖先后都已经找到地面,身后断断续续传来衣料摩擦声,是花玛拐带着剩下二人都落了下来。

脚下地面是一大片湿漉漉的叠生岩,仍还是环绕着地下水。

黑暗愈来愈浓,小探照灯连周遭一米的距离都照不清楚。

一片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