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灵。
虽然已过许久,可念及这个女孩儿,陈玉楼仍能立刻想起当日热血喷洒在指尖的触感,这使他唇舌僵硬,无论漂亮话都如鲠在喉。
他原想正儿八经向鹧鸪哨好好道歉,可马振邦带人趁乱落井下石,两人又都忙于相抗,这一份追悔便就此搁置。
“嗯?”鹧鸪哨的声音又从黑暗中缓缓传来,仍是闷闷的。
“花灵的事,是我陈玉楼对不住你们搬山。”
他知道时至今日鹧鸪哨可能早已宽宥他了,只是他还没有宽宥自己。
而面前这个人是他所能找到的,与花灵联系最为紧密的人。
鹧鸪哨沉默了许久。
“已经过去了。”
只是过了一个转弯,水流速度突然加快。花玛拐与邬罗卖控制竹筏明显立刻就吃力很多。
陈玉楼始料未及下盘不稳,正欲控制气力与之相抗便感到一只手扶上自己头顶。
“低头。”
前面的地段需得趴在竹筏上才可通过,鹧鸪哨一边扶着陈玉楼头顶一边自己也趴了下去。
陈玉楼只觉得扶在他头上的手微微加力,直到完全俯下身体后仍旧还在。
鹧鸪哨的手宽厚而冰冷,又因为常年用枪磨出大大小小的茧子。
“红姑早先还说她是听花灵讲的你们搬山一族皆是掌门师兄带师弟师妹,没有师父一说。”陈玉楼趴在竹筏上,口中喃喃。
鹧鸪哨闻言淡淡叹了口气:“是。”
“你还有多久?”这个问题自今日晨间起已经在他心头盘桓很久,现下必须得问出口才行。
“我不知道。”
鹧鸪哨说的是实话。
自黑水城后,他的血已经完全变为金色,现在究竟还有多少时日他自己也说不准,只是每过一日都觉得自己赚到一日。
转过几个大弯,河道突然变宽,探照灯所照之处有几处支流汇入,水流速度也立刻慢下来。
几人这才如获大赦般从竹筏上站起,上上下下打量这陡然出现的溶岩梯田。
身后,张佩金与灵鸡公一行虽看起来狼狈不少但好歹也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