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瞬间陷入安静。
这注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迹部拍了拍床示意:“精市你先休息一会儿,今晚我们轮流守夜吧,每人轮流两小时,时刻注意是否有其他船只经过。”
幸村没有推拒,他只是反问道:“没有手表,你还能判断时间么?”
“听一场音乐会的时间,差不多就是两小时。”迹部笑着,轻轻拍了拍幸村的肩膀,示意他不要担心。
幸村于是顺从地躺到床上,闭上眼睛养精蓄锐。
然而这一夜的时间实在太漫长了,幸村根本无法在危险的环境里安心入眠。虽然他端端正正地仰天躺好,并把被子盖得整整齐齐,没有发出一点儿动静,可迹部还是能察觉他根本没有睡着,呼吸的频率比平时快上不少。
于是迹部从桌上跳下来,坐到床边轻轻握住幸村的手,看起来毫无异常、镇定自若的幸村在迹部小小的试探中丢盔卸甲。从内到外冰凉透顶的体温与迹部温热的手心相交,瞬间暴露他内心的忧虑与紧张。
“你害怕么,精市?”迹部知道像幸村这样的性格,绝不可能在这种时候做出任何软弱的回应,但他就是想问。
幸村睁开眼睛,反握住迹部的手,月光下他鸢蓝色的眼睛格外清澈:“你害怕么?”
迹部抿了抿唇,别过脸闷闷说道:“我不害怕,这种场合我早就经过几百遍的预演了,除了把你无辜牵扯进来,我一点都不害怕。”
幸村没有拆穿他的谎话,他们都想给彼此保留一份体面。幸村收回自己的手,双手交叠放在胸前,仰头看着天花板。
“可是我害怕。”幸村低声说着,迹部缓缓回过头看着他,幸村没有在意继续说,“但再害怕,也不会有十四岁临手术之前的那个晚上害怕了。”
这是迹部第一次从幸村这里听到他讲述那段经历,很多时候哪怕偶然提到这里他往往也只会绞尽脑汁地避开戳破幸村伤疤的任何可能。
幸村的确不喜欢这个话题。可不知怎么回事,在他们相依为命彼此依靠的这个夜晚,幸村突然想起了十四岁的那个晚上,不论是家人抑或朋友总是认为他有超越常人的钢铁意志。虽然曾经看着他一度狼狈地情绪崩溃、宣泄过,可自从他复建开始到重回赛场,他们没再见他松懈过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