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叶无咎被勾起了好奇心。
我已经二十年没有见过他了,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着。但我觉得他既然拜入纯阳,那一定……过得很好。你也好好活下去吧,有些事情,不要等来不及了再悔……
她闭上眼睛抿着嘴唇,纤细的脖颈轻轻颤抖着。这震颤被巨大的毯子融化了,她的心却仍是凉的。
房门突然从外面打开,晏清辞扶着门框抹了一把脸,说外面下雨了。
叶无咎想要答点儿什么,却听身后忽而响起芦霜的声音——
“师侄,方才小少爷说,他喜欢你。”
——
雨不大,但足以当作留客的借口。
芦霜住在此处,吃穿用度大多是靠浩气盟营地里的故友暗中援赠。这几日没人过来,食材所剩无几,她将就做了几个小菜,摆出来清一色是绿的。
她歉然笑着,说怠慢了客人。这笑容温柔的似春水一样,任谁看见,再大的脾气也都即刻消了。
菜里似乎没有放盐,样子素净好看,却淡得只剩涩味。叶无咎端着碗吃了好一会儿,仍不知自己咽下去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晏清辞淡定地往他碗里夹了一撮菜叶子,他硬着头皮吃掉了,芦霜只当他喜欢,连忙将碟子推到他面前。
不知怎么的,忽然就隐隐约约地想到了颦晓。
除却年纪相仿,芦霜同她并无半分相似。颦晓已在愁苦里完全老去了,而眼前的女人虽然柔弱,目光里却仍残留着当年倔强的光华。
但叶无咎并不在意这些,他只觉得此刻他们像极了一家人。
以前在营地里,平日都是自己拿着碗去打饭。像这样围坐在一块儿,粗茶淡饭,原本是普通人家最常见的场面,对他而言,却是初次。
他趴在桌边慢慢往嘴里扒饭,干涩的的米粒没有一点儿甜味。晏清辞敲他胳膊,说把碗端起来,别像个小孩子似的。
芦霜在对面掩嘴一笑,说没事儿,就当是在家里,没有这些虚规矩。小少爷跟我儿子差不多年纪,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
——
日落之后雨才渐渐止了,天色一片惨淡,不多时就完全暗了下去。
晚饭换了菜色,但还是一点儿味道也没有,只好痛苦地硬吞。
芦霜很早就歇下了,只留了他们两人在前厅坐着。晏清辞说没事就早点儿睡吧,天一亮就出发。
叶无咎犹豫了一下,扯着他道,等一等,我有话问你。
——
自他们离开对岸的恶人谷营地,到在此地短暂停留,这漫长的一昼夜间,晏清辞完全没有解释一句,他这么做到底有何目的。
叶无咎也嫌弃自己,被同一个人同样的手段耍了一次又一次,怎么就不长点儿记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