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地狱变相也跟着一起消失了。
无论是网络、书本、报刊杂志、影像等一切文化载体上,《地狱变相》都成了湮灭于历史之中,没有流传下来的传说……
然而,还是有很多人,坚持认为她存在过,或者说——依旧存在。
这个信念坚持了很久,久到大江山上的哪个倒塌的神社已经重新建好,久到爱花和羽衣已经把小猪佩奇看完了一遍又一遍;久到本丸里那棵杨柳树不断长高,傲视本丸,重新拿到了本丸No.1的高度;久到……嗯,她也记不清了。
总之,她又睁开了眼。
这长长的一觉睡得极踏实,毛茸茸的白鹳在她的耳畔团成一团儿打盹,她下床,抱着白鹳有些懵懵懂懂的打开门。
屋外,地狱之主阎魔罕见的没有坐在云上,她笑盈盈的走过来,在她面前单膝跪地,祝贺她真正的诞生。
鬼使黑和鬼使白背后的黑白童子偷偷抬起头打量她,其中白童子那和上衣并不配套的裤子,让她多看了两眼。
嗯,虽然记忆模糊了,但是……好像是自己办的好事。
她继续往前走,穿过长长的奈何桥,周围是大朵大朵的彼岸花,天水碧色的裙边像是海边被打碎的浪花。
白童子扯了扯鬼使白的衣角,小声问,“这还是之前的那个人吗?”
鬼使白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而鬼使黑却已经抬起神,一直看着那个背影直到消失,然后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或许是,或许不是。”
她潜行在地狱回廊的边缘,侧身给骑着牙牙横冲直撞的孟婆让了路,她沿着海与地的交界,和站立在山岩上粉色衣袍的神明进行了长久的对视。
她之后走了很多的地方,她作为地狱变相时去过的、没去过的,还有想要去的,都去看了看。又过了一茬的花开花落,她寻寻觅觅,来到了最后一个地方。
何馆长之父,那位研究《地狱变相》整整一辈子的老院长的坟墓前,墓碑上的照片还是选用了老人年轻时的模样,穿着的确良的白衬衫,厚厚的眼镜,看起来是个眼神很坚定的老实人。
她蹲下身,看向墓碑上篆刻的文字,然而上面的一行字,却让她愣住:
“一生修复、研究文物无数,为修复吴道子唯一真迹《地狱变相》做出巨大贡献……”
真为难一个普通人,还能记得她这个曾经的存在,隐隐约约的,她听到不远处来献花的老人子女小声的嘀咕:
“临终前非嘴硬说自己修复了吴道子的什么地狱变相……世界上哪有这幅画啊,真是老糊涂了……咱哥还真行,居然还真给老父亲写在墓志铭上了……也不怕被人说冒领功绩。”
说话声音逐渐变淡,她转过头看着老人子女离去的方向,驻足站立了很长时间,突然……就不想再旅行下去了。
算了,还是回家吧。